禅宗作为佛教哲学可帮助诗人体悟到心性的深处,使“心源”与“造化”达到合一之境。因而,王维凭一个诗人画家兼佛徒的特殊敏感,使笔下的山水呈现出一种无言的自然之美和情趣之美。境由心生,诗境的和谐宁静无不是诗人祥和安宁心境的自然流露,山水自然的逍遥自在乃在于诗人有一颗“随缘任性”的“禅心”。诗人在这山水之中,任性逍遥、闲适自在,摆脱诸多烦扰,他感到了快乐与自由。如《终南别业》曰:
中岁颇好道,晚来南山陲。
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偶然值林叟,谈笑无还期。
此诗以“好道”为警策,而“禅悟”之迹正在颈联:“白云”正是舒卷自如、无所窒碍的禅趣的象征,一切纯任自然,如云飞水流,无忧无虑,无牵无挂。他兴来则独往游赏,但求适意;“行到水穷处”,就坐下看云雾漫卷;偶遇林叟,便与笑谈;何况回家呢?连他自己也无从知晓。此诗几乎充满了偶然、神遇,空灵诗境传达给读者的是一种恬淡无为、自然和谐、永恒无限的静谧之美。同样,《辛夷坞》中曰:
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
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此诗意象即色中见空,空中见色,终归於空。辛夷花初发红萼,宛如芙蓉,却寂然生于人迹了无的山涧中,任其自开自落,既无生之愉悦,亦无死之悲哀,既不执著于生,也不失意于死,此生彼死,亦死亦生,生生不息。在王维的心灵世界,“生命”、“存在”不正像那辛夷花一样“随缘任性”,在刹那的生灭中因果相续,无始无终,自然而然的演化着吗?
王维山水诗歌寓有某种禅意,但并不一片死寂、了无生趣,它们不仅“描绘了山水自然之美,而且还融进了诗人高于自然的理想美”。因而诗境中往往流露出盎然生趣,传达出愉悦闲适的情绪。如《木兰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