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像一幅画,一开头就将一个特写镜头展现在读者目前。还有,“柳绿更带朝烟”也是。诗人捕捉到眼前所能看到的情景,除桃花更红艳外,还有柳树也变得更葱绿了,可能昨天柳枝开始抽芽还是鹅黄色,一转眼,它现在就变绿了。“柳绿”与“桃红”一样,都给人耳目一新、令人称奇的感觉。这是前一个晚上因为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春雨所致啊。变化就是这么奇特,而欣喜总是这么及时。
再看“柳绿更带朝烟”,因为昨晚下了雨,所以空气里还弥漫着一层水雾气,又因为在山里,多的是雾霭,这水雾就显得更浓厚了,就在远处,还能看到水汽沿着山坡升腾而起。可能有时还有一阵风什么的,于是风过处,烟霭有层次地飘动着。这就是所谓“朝烟”。当然,你说是“炊烟”,可能还是不确,因为谁会那么一早就起来弄炊做饭呢?要知道,甚至连家童们都还没起来,或起来都还没有动静呢。不过,有人可能并不认同以上看法。在他看来,这“朝烟”有如宋人宋祁《木兰花》词“绿杨烟外晓寒轻”中的“绿杨烟”,是指绿杨枝叶纷披,连缀成片,笼聚着雾气如淡烟,远看如绿烟氤氲。如果联系本诗首句,则这第三层解释似更为贴切。
我们看,柳树获得了雨水,也变得更加地滋润,所以长势旺盛,用了“绿”字来体现,直观,显眼。有桃红,有柳绿,颜色既鲜艳又养眼。而且,因了雨水,桃花更含着娇羞的情态,更楚楚动人;而柳树,也因了这春雨,可能也因为山里地理环境,而变得丰姿绰约,氤氲缥缈了。——在这里,花柳的美丽,都因为雨水的辅衬,正是有了雨水这一个介质,由它催生出了如此迷人的景象。可以说“宿雨”二字,正是诗歌解读的一个特别需要关注的点。有了帮衬、有了烘托,也有了或明或暗、或浓或淡、或远或近的景致,因而在这一层上,诗歌取得了绘画的效果。当然,诗要成画,画要入诗,还要着意于主客体的视界的相融,也就是情与意,象与心,要在最富饱蕴的那一个点上、那一刹那上相遇。诗人将时间浓缩为一瞬,而画家将空间变化里的那一瞬的时段进行定格,诗和画各让一步,各获得了突破,于是才有了这多情含羞而蒙胧的“桃柳春晨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