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 汪曾祺 读后感(6)

2018-07-17汪曾祺

  “师父好精神,不想睡么?”

  “出家人尽坐禅。随时都可以养神,而且既无必做的日课,又没有经诵道场。格外清闲些,施主也意不想睡,何不谈谈呢。”

  他很诚实的,把自己的矢志告诉和尚,也知道和尚本是行脚来到的,靠一个人的力量,把这个久已经颓圮的废庙修起来,便把漫漫的行程结束在这里,出家人照样有个家的,后来又来了个远方来的头陀。由挂单而常住了。

  “怪不道……那个师父在哪儿呢?”他想发问。

  “那边,”和尚手一指:“这人似乎比施主更高一层,他说他要走遍天下所有的地方。”

  “哦……”

  “那边有一绝壁,由那边从未有人踏过一个脚印,他一来便发愿打通一条道路,你听那丁丁的声音,他日夜都在修这件功德。”

  他浮游在一层无边的惆怅里,“竟有这样的苦心?”

  他恨不得立即走到那丁丁的地方去,但是和尚说,“天就要发白了,等明天吧。”

  明天一早,踏着草上的露水,他奔到那夜半欲往的山下,行囊都没有带,只带着一口剑,剑是不能离身须臾的。

  一个破蒲团,一个瘦头陀。

  头陀的长发披满了双肩,也遮去他的脸,只有两只眼睛,射出饿虎似的光芒,教人感到要打个寒噤。年轻人的身材面貌打扮和一口剑都照入他的眼里。

  头陀的袖衣上的风霜,画出他走过的天涯,年轻人想这头陀一定知道许多事情,所以这地方比任何地方更无足留连,但他不能离开一步。

  头陀的话像早干涸了,但几日相处他并不拒绝回答青年人按不住的问讯。

  “师父知道这个人么?”一日他伸出左腕。左腕上有一个蓝色的人名,那是他父亲的仇人,这名字是母亲用针刺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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