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花组合”杂说》从一组有关“五花”的词语入手,从生活的多方面、多维度,来表现生活语言的多姿多彩,生活处处皆学问,蕴含着无穷的智慧。
在日常的读书和学习的过程中,我不经意间收集和整理了一组带“五花”两字的词语,它们分别为“五花草”、“五花头”、“五花马”、“五花大绑”、“五花阵”和“五花肉”等,因为都带一个相同的成分“五花”,根据现代人命名的习惯,我把它姑且称作“五花组合”。为了探究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我们不妨一一地说道说道。
要解说这“五花”,首先要从人开始,盘古开天,天地造人,这“五”于人体而言就有着充分的展现。虽然屈指可数,“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但五个手指伸出来都不一般长,虽然一手能遮天,但也有“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人们常讲“心手相应”和“得心应手”,而人体内就有“五脏”——心肝脾胃肾,一样都不能或缺。据说,这“五脏”又通“五行”——金木水火土,从简简单单的数字到朴实而高深的哲学,“五”始终贯穿其中。
至于“花”,更是世间之美丽者。春兰夏荷,秋菊冬梅,一年四季,花开不断。我以为最早把女人比成花者,绝对是一种创造。从前有一部电影叫《五朵金花》,由于时间的久远,剧情我记不得了。早年我们班上就有一位女同学,父母生她的时候,已经有四个女儿,想要个男孩,连“果果”的名字都起好了,可最终“果果”成了“五花”。就是这个“果果”,后来不但自己发了家,还成了全乡有名的致富帯头人,被人们热情地称作“金五花”。
回头还是先来说说这“五花草”吧。据百科知识上讲,“五花”是一种中草药,它又名木骨、金盐、白刺、“五加”或“五佳”,也叫“追风使”和“文章草”。宋代文学家洪迈的《容斋随笔》中说:“五花者,五加皮也。叶有雄雌,三叶为雄,五叶为雌。”明代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也说:“此药五叶交加者良,故名五加,又名五花。”据说这种药可以医治风湿痿痹、虚劳不足、脚气肿湿、骨节皮肤疼痛和小儿会走迟缓等疾病。
“五花头”是从前过年的时候父亲劈柴剩下的树疙瘩,记得当时每次劈柴到了最后,父亲都会留下几个刀斧不避难以处理的“硬骨头”,把它叫做“五花头”。五花头通常是树枝密集丛生的地方,它是树干和树枝的结合部,我们都叫它“老木疙瘩”。爬树掏鸟蛋或捉“知了”,我们都是先坐在那里观察一番;捋榆钱或摘槐花时,我们常常又把篮子卡在那里;下地割草时,有一次我还把自己心爱的木制小枪藏过那里呢。
老木疙瘩应该说是我当年最熟悉的地方,那里曾经给我带来了很多的欢乐。当然,它是树木生长最为关键的部位,可以说它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新生命开始的地方。一棵树在风雨飘摇中长大成材,在被砍伐或截断之后,又被掐成了一节节的圆木,做成了一件件的器具,唯有那圆鼓隆咚的家伙僵硬地滚在溜平地里,像一颗倔强不屈的头颅。那些被斩断的枝枝杈杈,各自剩下一些白花花的茬口,与其说是一块块伤疤,倒不如说更像一朵朵的花儿。
无尽的岁月留下了一圈圈的年轮,刀劈斧斫剩下了凸凹不正的茬口,多美的“五花头”啊!五花头纹理,密集而错综,交织而紧凑,特别是那些材质坚实的树种。有时我真的觉得“五花头”这一名字既形象而又雅致,十分有创意。然而,就是这些成不了材,也成不了器的五花头,甚至连烧锅的资格都没有,因为难以劈开,无法靠进灶膛、走入锅门,常常被父亲弃置一边,自干自燥之后,才得以被“请”到火盆上炙烤。
紧紧地抱成一团的五花头,面对烟熏火燎,偶尔冒出一点青烟,内里却充满了极大的热量和能量,直到激情全部点燃,浑身化作了炭火,它才满脸通红,火龙般地绽放出属于“五花”那独特的美丽。如果说“花结果、木生火”才走完了生命的历程,这曾经的老木疙瘩满树“生花”,浑身“结果”,最后却成了孤独的“五花头”,但它仍不失为漂亮的花,仍然挺着它坚强不屈高昂的头颅,那静中有动明晃晃的亮光,就是它内里的一团炽热的火。
“五花马”是唐代一种名贵的马,大诗人李白的《将进酒》中曾写道:“五花马,千金裘,将儿呼出换美酒。”关于“五花马”,历来说法不一。书里解释为“毛色驳杂的马”,另有资料上说,唐玄宗开元和天宝年间,社会上很注重马的装饰,常把马的鬃毛剪成花瓣状,三瓣的叫“三花马”,五瓣的叫“五花马”。由此看来,“五花”有就马的毛色来说的,也有针对马的鬃毛所剪的形状而言的,但无论是毛色或形状还是天然与雕饰,“五花”都不过是马的标志而已。
再从联系的角度来看,这“名马金裘”绝非一般人日常穿行所用,说开来,它应为宫中之物。李白做过供奉翰林,赐金放还,应该说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虽然如此,我以为这里的“五花马”和“千金裘”也不是实指,只能是一种象征而已。朋友相聚,坦诚相见,推杯换盏、酒酣耳熟之后,李白豪情万丈反客为主。这名马和金裘代表的是“地位”,象征的是“名利”,“呼儿”将其换美酒,体现的是诗人那种傲视权贵追求自由的精神,也是诗人率性自然豪放飘逸性格的具体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