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情况下,对方总是赶紧钻进最近的一个门洞里。于是维季卡把手指头往嘴里一塞,冲着那只逃跑的公鸡大声打起口哨来。维季卡的公鸡则很宽厚,它不去追赶对方,只是把脖子弯得像一个问号,“咕一一咯一一咕”
地大声啼叫起来,叫得满街都能听见,仿佛是在警告逃跑的公鸡:“我看你还敢在我面前放肆……”
它早晨报晓的啼声更是响亮!先是从干草棚里传来一阵短促的扑打翅膀的声音。接着啼声骤然响起,并迅速拔到最高的高度。它从不急于把调子降下来,而是一个劲儿地往高拔,仿佛竭力要向邻近所有的公鸡显示自己的报晓艺术。它的声音像铜管乐那样清脆、响亮,维季卡觉得,似乎公鸡的喉管马上就要因绷得太紧而裂开了,啼声马上就会骤然中断了。由于这响亮的啼声,由于紧张地期待着那最高昂的、象征胜利的音节,“咯一一”的结束,维季卡甚至连心都揪紧了。不过,公鸡的啼声并没有骤然中断,而是平稳地降了下来,转到了“咕”这个音节上,又持续了好一阵子,才胜利地完成了“咕——咯一一咕!”这一三音节的啼呜。
可现在父亲却吩咐把这只公鸡宰了。奶奶将要把它那金光闪闪的羽毛拔下来装进一个小口袋,挂在贮藏室里那串冻浆果的旁边,鸡肉则用来熬汤。
维季卡心里乱糟糟的,不停地眨巴着眼睛。他飞快地跑进另一间屋,在屋角里蹲了下来。
父亲和母亲上班去了。家里只剩下他和奶奶两个人。他听见奶奶轻轻的脚步声,心里一阵恐惧,以为奶奶就要到院子里去宰公鸡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奶奶并不急于动手,于是维季卡舒了口气,来到厨房小声对奶奶说:
“奶奶,我说奶奶,你不会把公鸡宰了,对吧?让它再多活几天,好吗?也许……也许它会缓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