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偏偏只带了两支铅笔。
当然,还是在树下努力画了一些速写,下了决心,这个星期还要再来。并且为了怕自己一如往常地对自己失信,在台北下机的时候,就直接又跑到航空公司的柜台前,再买了去花莲的飞机票。
一个星期过去了,在出发的前夜,往行李包里放东西的时候,孩子问我:
“怎么才回来几天,又要走?”
我声音放得很软地向他们解释:
“怕花会谢,所以赶着再去一次。”
孩子不说什么地走开了,我又放了一本水彩纸进画袋,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多画几张。
再进到山里,花朵果然已经凋谢了不少,好在还有许多棵迟开的,依然可以入画。
山上天气晴朗,每一片叶子好像都是透明发亮的。有人带着孩子上山,一边走一边还唱着歌,小女儿有些落后了,在经过我的身旁时娇声地呼唤着她的父母:
“你们走慢一点嘛!妈咪,等等我嘛!”
我的热情忽然冷了下来。在我眼前,山芙蓉的颜色再也没有第一次看到时那样地诱人了,花间仿佛处处有我孩子寂寞的面容。
提早一天回到台北,孩子们看到我的那一刻确实很快乐,晚餐桌上,每个人都说了很多话。
然后,依旧是各人回到各人的书桌前,做那些永远都做不完的功课,到了上床前互道晚安的时候,女儿才忽然说了一句:
“妈妈,我们还是喜欢有你在家。”
我一面微笑着拥抱我的孩子,一面好像看到那满山野生的花树,在无人经过的山路间,纷纷地开了,又纷纷地落下。
绿水·天祥
因为美,我们便可以继续前去。
——蒋勋学生跑过来对我轻声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