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稹的文与人(4)

2018-07-17元稹

  此二句也,既是景语,又是情语,乃是以哀景正衬哀情、情景交融之无上妙品也。

  而“垂死病中惊坐起”一语,乃是个细节描写,它十分传神的描述了元稹当时的震惊之情,既然“垂死病中”,则已病入膏肓,摇摇欲坠,竟然还“坐起”,这一细节,就十分传神的表明了诗人震惊之巨。

  细微末节,更见真情,情谊之笃,竟至如斯,令千古知音,浩叹不已。

  其末句也,不仅情景交融,且满含含蓄之妙,元稹对朋友被贬一事,不说透道破,不直抒胸臆,而是留下余味,任尔遐思,让读者自己去领悟想象,玩味琢磨,然诗境之乾坤昏荡、日月暗沉、风雨晦暝、寒意森森,早把诗人的胸臆展露无遗了。

  白居易读了这首诗,顿时惨然神伤,感怆不已,他随即回信一封《与微之书》,信中说:“此句他人尚不可闻,况仆心哉!至今每吟,犹恻恻耳。”

  是啊,风雨凄凄的肃杀,如泣如诉的悲哀,一唱三叠的感叹,愁肠百结的情思,着实令天下失路之人,为之回肠荡气,为之扼腕泫然啊。

  而《行宫》呢,则是以含蓄、白描、反衬之妙而取胜,令我辈碌碌书虫,为之五体投地,为之啧啧不已啊。

  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

  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这是一座空虚寥落的古行宫,时东风送暖,催引生机,李梅争色,桃红似锦,满树绮红,一片花海。然这漫天春色,均被寂寞所笼罩,几位白发宫女,闲坐无主,冷清无聊,只得“闲坐说玄宗”了。

  “说玄宗”什么呢,这就为我们留下了无限的想象空间。

  袁枚在《随园诗话》中说:“诗无言外之意,便同嚼蜡。诗要含蓄,必寓言外之意,寓有言外、象外之意的诗,便叫含蓄。”旨哉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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