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访燕麦河征文的散文(4)

2018-09-28征文

  一盘只能睡两个人石板炕,中间放着一个原木的小板凳,上面放着一盏用墨水瓶做的煤油灯,还有一盘兄弟调的干蕨菜,三双筷子,一瓶廉价的白酒,三个二十出头的男人,一人一口酒,一人谝一版,就那样消耗了燕麦河的一个晚上。那个空气清新,林涛低鸣青春飞扬的夜晚至今记忆犹新。

  第二天清早,我们趁学生还没有来,出去在学校周围溜达了一圈。王家湾的地势比较平坦,因为是村部所在地,有两座三间的土坯瓦房,在低矮丑陋的茅屋中间真正的鹤立鸡群,醒目突出。一座是学校,一座是村委会的办公室。距离学校二三百米远,散落着三座茅屋组成的院落,意味着有三户人家。我问在村委会驻地怎么只有三户人家呢?兄弟说这已经算是大村子了,在燕麦河,一两户人家就是一个自然村呢,常常是两个人在各自的院边端着饭碗喊着咣闲呢,可是要见个面,最少也得走上八九里山路才行呢!看着那些栽种着大黄的地块,形状不规范且几乎笔直,又问这样的地块怎么耕种呢?兄弟说这里的人都不养牛,栽种是一镢头一镢头挖,收获的时候还是一镢头一镢头挖,说白了就是靠力气吃饭。看着那些壁挂式的土地,那细瘦如绳的山路,我能想象得到一个人背着上百斤重的药材,在崎岖陡峭的山路上身子拱成一个球状,气喘如牛。我的眼眶湿润了——因为我也是山里生长的,深知山里人生存的艰辛。就在我们回学校的途中,一个头发长,胡须灰白,背微驼,脸呈赭红色的老汉拦住了我们,说今天是他的孙子的满月,一定要请老师和客人到家里吃酒席。山中无常客,见个人都稀罕啊!

  还没等到中午,那老人家又来请我们了。盛情难却,我们只好随着老人到他家吃酒席。我们被安排在屋子正中间的位置上,我知道那应该是媳妇娘舅家人的位置,那是我第一次被人诚心诚意地敬重。席桌上满满的十大碗:四碗萝卜菜,上面苫的是黄葱葱的腊肉片子,这是四个“柱子”,中间是豆腐烩菜,炒洋芋粉,粉条丸子之类的,冒着尖的十大碗热菜,馍是燕麦面饼子,很酥散的。老人姓马,祖籍河南卢氏,二十出头的时候跟上父亲逃难到燕麦河,无论从相貌还是口音,都已经是地地道道的山民了。老人很健谈,说燕麦河因为高寒阴湿,只能种植燕麦这一种粮食作物,故而叫燕麦河,居住的二百多口人,河南人几乎占了一半,其余的有四川、陕西、河北、宁夏等地的,还有邻县庄浪、张家川的,有六省十三县之多。老人说在燕麦河找媳妇比上天摘星星还难,眼看着儿子快三十岁了,没法子了才拿女子弄了个两换亲,媳妇是燕麦河墩墩石梁家的,祖上也是河南人。来祝贺的亲友都是生活在燕麦河的,约莫三四十人,男人大多背微驼,脸赭红色,那是长期背部负重的结果,手指扭曲变形,好几个人的手指没有指甲,那是手长期在地里抠挖的结果,手掌粗糙如砺,捏在手里硌得人手疼。女人也是背微驼,粗糙的红脸蛋,看到陌生人垂眉低首,羞涩一笑。男人们轮流和我们两个山外来客划拳喝酒,同行的哥们三两下就被放翻了,一番呕吐之后被安顿到石板炕上躺着。我和兄弟轮番上阵,最后还是醉倒在燕麦河的石板炕上酣然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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