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闲时刻,我总忍不住凝视着我的左脚。因为,那不仅仅是一只脚,也是一段隐藏在心底的神秘美好的回忆,那隐隐作痛却又带点丝丝暖意的回忆……
“哎呦,好痛!”当我的左脚不小心踏在地板上时,我总会痛苦地叫着,眼里已噙着泪花,重心不稳身体弓着倒在地板上,抱着左脚拼命地忍受住那身体部位唯一接触到的信号——麻过之后的疼痛。那往往是一瞬间的,余下来就是一阵阵的小疼痛,也带着一丝麻麻的感觉,就好像一场大地震过后,剩下的些许余震。没错,我的左脚在跳长绳练习中扭伤了,行动十分不便。这时,妈妈总会飞一般地跑过来扶起我,抱起我小心地放到沙发上,揉一揉我疼痛的脚。揉一揉,似乎也将那爱与关心轻轻揉进了心中,涌入一股暖流,在心河里微微荡漾着,莫名地,脚也舒服多了。
而爸爸,则是另一种不可忽视的存在。“妈妈”这个词就犹如睡入了软绵绵的云朵里,永远也没有尽头;而“爸爸”这个词,则非常像躺在木头上,怎么也不自在,有点生硬、古板的感觉。虽然也是存在,可我与爸爸的关系恰似木头。年幼的我,总是感觉爸爸似乎没有爱过我,虽然每天说“爱我”,可我丝毫没被打动过,这是不是爸爸很少陪伴我的缘故?
当我又蹒跚着跳着脚来到书房,想看看爸爸帮我古筝调音的情况,听到他喊我过来试试音时,我匆忙中艰难地迈开步子,这时意外发生了:客厅通往书房有三阶楼梯,我习惯性地往前一跳,右脚没站稳,一下子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摔在书房地板上,脚和身体像散了架一般疼。然而我已顾不上疼痛,急忙爬起来,诚惶诚恐地站到他身边,紧张地等待他发话。爸爸看到后,脸色剧变,情绪突然很激动,语气也瞬间拔高:“你这应该不是装出来的吧?如果让我知道你是装的,我绝对饶不了你!难道你不知道刚才的动作很危险吗?如果腿真的摔断了怎么办?”
那一刻,我真的是极度伤心和委屈,甚至还有点绝望,一下子“哇——”地哭了出来,边哭边抽抽答答地反复解释:“我真的不是装的,我的脚真的很痛。”外公在房间里听了很久,实在忍不住了,翻箱倒柜找出医院有待复诊的诊断书拿给爸爸看,爸爸顿时不说话了,默默地出了门。
当我从妈妈手里接过爸爸的来电,得知爸爸已跟医生预约了下午一点的局部理疗时,心里那前所未有的委屈与伤心都一点一点的慢慢退去了——说实话,跟爸爸见面时,我还是紧张极了。但是当我趴着在爸爸的宽厚的背上来到理疗室;当爸爸轻轻地把我抱到床上,细心地为我脱去外套和鞋袜时;当爸爸用理疗灯暖暖的照着我的脚,用他那双粗糙的大手力度适中的按揉我的左脚时。我突然觉得爸爸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我忍不住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我眼眶那点点潮湿。突然,爸爸笑着说:“小贝,你真得是太重了,我都快背不动你了!”简简单单地一句话,却唤起了我尘封已久的记忆,小时候,爸爸拉着我的手去上幼儿园,他放开手,让我独自去走,结果,我摔了一跤,脸上至今还留下的似有似无的痕迹……
爸爸可能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我,但他至少用他认为对的方式来爱我,有时,也许并不一定是对的,至少还是会用他那生硬却又柔软的矛盾方式去慰暖我,用心去弥补去慰藉孩子的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