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习惯于把树想象成一个缄默而内心丰富的人,它站在时空的地平线上,在天空和大地之间以孑然的身影演绎着生命的四季。
从第一片绿叶的萌芽到最后叶子的凋零,循环往复,树经历着生命的茂盛至衰败的轮回.当绿叶覆盖着树冠,树的身上流淌着绿色的液汁.这是青春的液汁.它使树充满了年轻的梦想.当我在三月的阳光下经过一刻树,翠绿的叶片上淡淡的绒毛使我想起春天少女般青春的面孔.我于是闻到了树湿润的,幽缢的,充满了绿意的芬芳,它满身的绿泼墨一样洒在我的心上,.此刻的树,多像一位生气勃勃的少年,将明亮的思想诉诸于枝头的绿叶。
在我的感觉里,烈日炙烤下的树是焦灼不安的,枝头蝉鸣倾诉了它长长的烦闷,在炎热的夏季,树仿佛是一个被各种思绪纷扰,躁动的灵魂等待一片清凉的年轻人。
没有比枝头沉甸甸的果实更能展示树的辉煌了.我之所以用辉煌这两个字,是因为树以时光做浆,抵达了黄金一样的彼岸.然后是秋风将叶子一片一片的带往秋天的尽头,秋风中的树是伤感的,落寞的,空空的枝丫是它握不住秋天最后一抹黄金的手.它在寂静中默默的低语,像一个用尽青春为时光着色而鬓发染霜的中年人,诉说着内心的苍凉。
在西风中站立的树比以往显得枯瘦,有着灰蒙蒙的颜色.当雪在枝干上,树就像一个行将进入生命极限的白发老人,在一片纯净的白色中回顾生命最初的单纯。
与人短暂而脆弱的生命相比,树更久远而坚强,生命空间也更为广阔.树有两个天空,一个是树叶迎迓的上方,一个是根须伸展的足下.天地合一,树因此而具备了某中无限.但树不会行走,这注定了树习惯于停留,而人永远在漂泊的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