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糟糕极了,乌云里的雨摇摇欲坠,像块梅雨季节晾不干的毛巾,随时可以拧出一把水来。
车顶上的猫轻捷地跃上平房的屋檐,电视里仍然滚动播放着防台预警。我有点担心地看了看时间。七点了,父母还没有回来。
大风把梧桐树的叶子吹起来,焦急地招着手。我拨通了父母的电话。电话的另一边混合着嘈杂的雨声。“我们在北仑呢……,这边的雨很大……晚上你一个人先睡吧,别等我们了。”我只含含糊糊地应下来,他们就挂了电话。
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想起了几年前的一场台风,雨最大的时候,水已经慢到了膝盖,被连根拔起的柳树颤抖着,折弯了细腰。我们三个人匆匆忙忙地踏着泥水一路跑回了家。风雨之大,几乎就要把我们手上的小伞掀翻,三个人狼狈不堪地一路跑成了落汤鸡。
“轰隆!”
一声惊雷把我拉回现实。暴雨已经下起来了。远处的路面上,除了快速掠过的一两辆汽车以外,只剩下一排高高的梧桐。呼呼的风声几乎是贴着窗户卷到了大树上,只见整个庞大的树冠都剧烈晃动起来。大风卷着砂砾和雨水,重重地拍向树的枝叶。我又试了试,电话却已无人接听了。
过了一会儿,不知是风雨偏了还是我心里不安,几阵大风总是时不时地往楼上拍来。楼下豢养的八哥被晾在阳台上,惊惧地暴跳扑翅,嘴里凄声尖叫,不由让人难受。只见楼下密不透风的窗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来,一把将笼子拽了回去,再没声响,窗户裂开的缝隙又迅速愈合。
夜幕沉沉地压下来,窗外又只剩下呜咽的风雨声了。
夜雨的势头好像因此更盛,干脆盘踞在这里不走了。泛黄的灯光从路灯打向梧桐树叶,雨水瀑布一般地倾泻而下。我心中劝着自己索性就去睡一觉。身体,却又不由自主地把凳子挪到了窗边。远处的大桥寂寞地盘在江上,等不到一辆车,像是等不到旅人的港湾,暂时地失去了它原本的作用。
我望着桥上的霓虹,一寸寸地模糊在眼里,每次刚想闭上,却又要强忍着睁开……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间,楼道里响起熟悉的脚步声,我才敢放心闭上了睡眼。今夜的风雨肆虐,可屋里终究还是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