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让我印象深刻的一个人,便是疯子李。疯子李是我故乡时小时候的记忆了,或许他太特殊了,又或许我真的很同情他,离家多年,疯子李的记忆一直不能忘却。
“咚咚咚”敲门声格外的粗暴。一开门便看着疯子李拿着饭碗木愣愣的盯着我看,我惊恐地一把把门撞上,似乎这样就可以把他弹飞了。我从小就很怕疯子李,有时做噩梦,男主角大致就是他这样的:一头蓬乱的头发,一缕白一缕黑错乱地交织在一起,长的已经可以梳一个略长的马尾了;邋遢的胡须,好像被揉搓过的一样,凌乱的很,上面还沾着些不明固体和液体。明明可以直立走路,却总是在路上爬来爬去,靠村里人施舍的饭菜为生,住也住在村里水泵的机房里。春夏秋冬就一床被子,一套衣服,似乎从来都没有洗过。
我自记事起就不喜欢他,他有时另我感到恐惧,现在回想起他这个人心中还会生悸,每当路上有他,我都不敢出门。家里人见到他也不喜欢,大概觉得他可怜或是乡邻关系,不时会给顿饭,给只饭碗或是几件旧衣。我是绝对不待见他的,可能当时年龄太小,不能很好的去体谅他。
听大人们谈起,疯子李以前也是个正常人,家境还好,有兄妹四个人,他是家里的老大。文革时期,社会动荡得很,家里的二弟和三弟是知识分子,被戴了高帽,批斗。可在这时,他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过了许久,突然有一天他竟然回来了,脚瘸了,身上邋里邋遢,不知受了什么迫害,但精神倒还算正常。可兄弟姐妹不服啊,凭什么日子平稳了就回来,苦难不同当算什么大哥,于是吵着分了家。他也被全村人看不起,日子甚是难过,而且一把岁数也没有个伴,自己也不上进。后来竟卖田卖房,一无所有了。兄弟们也甚是残忍,没人肯收留他,落到了这步田地。在我读中学时,他去世了,死在了水泵的机房里,无人送终,隔了几天才发现,真是可怜至极啊!
在天堂里,没有饥饿,没有争吵,没有歧视。希望疯子李在天堂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