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夜里11点了,窗外汽车的喧闹声渐渐淡了。桌前,明灯下,我依旧赶着作业。
这时,爸爸敲了敲门,轻声问道:“累了吧?我帮你削个梨,早点休息。”起初我没有搭理,当我转身想回应时,爸爸已经轻轻地把门带上了。
我感到几分愧疚,于是起身到厨房,只见他抬眼冲我笑了笑说:“功课做完了?我正好削完梨。”说完他伸出左手,把梨递给我,我则伸出右手去接梨,嘴上说了声“谢谢!”
不知是爸爸的手太滑还是梨的缘故,我和爸爸都没拿稳。眼看着梨就要落地了,我和爸爸本能地伸出另一只手去“护梨”,不料,他的右手还没来得及放下水果刀,就已经划过我的左手。瞬间,他似乎意识到刀片已经划伤我了,他的手赶紧往回缩,不料刀同样的也划伤了他自己。最终,刀落,梨落。
刀划过的刹那我没有感到异常,只是过一会儿后手掌处顿感疼痛,鲜血一下子冒了出来。此时,爸爸顾不得自己的伤口,立马找来创口贴为我止血,但由于刀痕过大、过深,血流不止。
爸爸的脸上愁云密布,神情凝重,口中不停叨念着:“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就这样,他摁着我的伤口直奔医院,而他的伤口却一直流着血。
我们来到医院急诊室,医生立马说要手术缝合伤口,我的心里不觉一颤,我从来没有经历过手术,貌似很恐怖吧!我的心中像似有一团不知疲倦的虫子在上下窜动着,而爸爸的眼中似乎夹杂着更多的焦虑。
匆匆来到手术室,我缓缓地伸出左手,医生先用棉花沾上药水给伤口消毒。我的心跳加速了,或许是我的脉搏加快,伤口的血又一次涌了出来。此刻的我有一种想握住爸爸手的冲动,但是我没有去握。我想,我已经长大了,要学会自己面对困难,我迟疑一番,决定勇敢面对眼前的一切,握住爸爸的手仿佛比这手术更让我感到纠结。
医生为我局部麻醉了,我的左手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经过一针一线的缝补,我看了看身旁的爸爸,他看起来已经很疲惫了,眼中隐约可以看见几痕血丝。这一刻,我又想握住他的手,安慰他,告诉他我没事,让他静静的坐下来休息。我的手微微伸出,又像是触碰到什么尖锐的东西,悄然地缩了回来。
手术的时间好像很漫长,但爸爸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我的手,时不时地和我交谈几句,以缓解我心中的恐惧。
那一天夜晚,我想了很多。脑海里不停地回放着他那关切的神情。后来,爸爸的伤口也包扎了,所幸伤痕不大。
第二天一早,我原想独自去换药的,但是爸爸却坚持要请假陪我去。步行路上,我再一次想握住他的手。这一次我毫不犹豫地握住了,我们俩会心一笑,彼此的手中传递着一份温情。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