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柳绿,处处飞花,一年一度的清明节又悄悄来临。母亲择了一个好日子,建议大伙在这天去祭拜已逝的父亲。
出发时刻,各家都去花店选了一个自认为最漂亮的花篮。你瞧,大哥手上的花篮,那怒放的菊花,有黄的,有红的,有白的,有的像亭亭玉立的少女,清爽圣洁;有的似害羞的小姑娘,拖着绿叶羞答答地露出半个笑脸……二哥提着的茉莉花,绽放在绿叶从中,分外清纯、柔和,那淡淡的清香使人的心境变得碧澄澄的;姐姐带着的兰花,一脉脉绿茎上长出了一个个花骨朵,鲜嫩嫩、油亮亮的,在阳光的照耀下就像点点繁星,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
车子在蜿蜒的山道上前行,一阵清新、幽香、淡雅的泥土气息迎面而来。车内是阵阵欢声笑语,车外是潺潺流水、啁啾鸟鸣。听听车内,看看车外,恍恍惚惚之间,父亲那张可亲可敬的笑脸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父亲的一生异常的艰辛,九岁就为他人牧羊以挣一口饭吃,成年后,白手起家,日夜操劳。他的一生,困难超过了顺利,屈辱大过了荣誉。这些困难、失败、屈辱、痛苦磨砺了父亲的意志,我觉得父亲坚强的就像一座大山……
慈爱的父亲生前最疼我,出门在外,有啥好吃的,总是不忘给我捎上一袋,当我对生活感到困惑时,他总能为我讲上一个个朴实而又蕴含深刻哲理的小故事,这些哲理正是父亲在艰难的生活磨砺中感悟、提升出来的。父亲为我塑造的是一个大写的人。
回忆间,车子已在父亲的坟前停住,动作利索的大哥拿来了锄头,正有板有眼地除去坟前的杂草,二哥和姐姐也不甘示弱,立即加入了拔草的队伍。顿时,锄头撞击石头的“吭吭”声,拔草的“嗤嗤”声,大伙的说笑声,汇成了一曲交响乐。父亲的坟前好一阵热闹!
母亲拿起扫帚轻轻地扫去坟前的杂草,那轻柔、舒缓的动作似乎是拉着父亲的手在甜甜地诉说着什么似的。
拔了草,扫了地,我们将花篮整齐地摆放在父亲的坟前,继而排好队逐个向父亲作拜。这时,母亲总不忘上前唠叨几句:“老伴呀,孩子们来看你来了,瞧,多热闹啊,高兴不?你可别忘了要保佑他们呀……随后又转向我们:“孩子们,有什么想对你父亲说的就趁今天痛痛快快地说个够吧!”
母亲的一席话似乎点到了每个人的心窝里,可是真正要讲时,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说起!
大哥轻轻地抚摸着碑文上的字迹,似乎是又一次在倾听父亲的谆谆教诲。二歌和姐姐则背靠着背坐在墓背上,也许是在重温被父亲相拥入怀的幸福。我顺手摘了几株坟旁的映山红和油菜花,耐心而又细致地编织起花环来。这是父亲生前教我的本领,可由于当时我的含糊,没有把他的这一绝活学到家,现在想来真是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