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从我懂事的那一刻起,母亲再也不帮我洗袜子了。她说我的袜子臭,而且,我是一个男子汉,什么事都要自己去扛了。
大慨,母亲帮我洗了八年,我自己洗了十年。
刚刚考完了高考,满心的疲惫,使自己什么都开始懒懒的了,懒起床、懒收拾自己那一堆狼狈的东西、就连自己穿的袜子都不洗了。
母亲说了我好几次,“心松了,就应该好好地洗洗自己的东西。”
可我还是把那双袜子放在鞋架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心思去理会这些。
母亲还是那么的唠叨。只是我一点都不放在心里。母亲这种唠叨一直都是这样,压根儿就不会在岁月的轮辙里磨碎、消失。好些时候,就会因为这些而讨厌母亲。
常常,母亲唠叨好几句,而我会一句话也不说。
家里养了一只狗,这只狗很调皮,凡是它能叼的,它都会叼走。而且是那么的无声无息。
我的袜子曾经一度就被它叼走了,找回来的时候,发现被拖得污脏得很,本来白白的布料,变得很黑。
这个时候,母亲又在唠叨了,可我只是默默地把袜子往架子上放。然后回自己的房继续玩自己的游戏。
母亲的唠叨逐渐地小了,最后没了。
午后,睡完觉起来,很累,累意从脚一直伸展到头。六月的天空真的说变就变了,原来还是万里无云的,如今却是乌云密布了,遥远的地方,反复地闪电、打雷。
雨密密麻麻地下了,在地板上滴滴答答地溅起水花来。
我想起了那双袜子,想着,没事干就去洗了它。
可是找来找去都不见了那双袜,心里想可能又被狗叼去了。我气了气,把鞋往高处放。
不过,好在不给母亲看见,要不然,母亲又会在唠叨过不停的了。
只是也奇怪,母亲怎么就不在厅了呢?
去厕所的时候,发现母亲在洗东西。满间厕所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洗衣粉味。
母亲正坐在那矮小的凳子上,弯着腰,慢慢地搓洗着。
“妈,在洗什么?”我好不耐烦地说,“妈,我要厕所!”
母亲绕过头来,对着我笑了笑,“没什么,得了,你再等一会就行了。”
母亲的脸很瘦,因而母亲的笑不好看。
在母亲转身的那瞬间,我分明地看清了母亲在洗些什么,母亲在洗我的袜子。
袜子上的泥,混着黑色素,在母亲的揉洗下,慢慢地挪了出来,最后变得干净,还了原来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