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怕冷。
每逢冬天,冰冷的北风呼啸着,打在脸上生疼,它们好像总能找到缝隙钻进棉衣里去,袭击你的身体。这个冬天格外的冷,冷到让人实在不想出门,我好几次央求妈妈为我买一件厚毛衣,可老是没有时间,直到前几天的那个早晨——
“易易,今天冷啊,穿这件吧!”奶奶从她的那个退色的老包袱里,抖出了件棉袄递到我手里,“刚做的,你摸摸这棉花,多软和儿,多厚的毛衣也不如一层棉啊!”
我不禁皱了皱眉头,这都啥年头了,大街上哪还有穿棉袄的?更何况又这么难看!花花绿绿的既刺眼,又土气!现在人家穿的羽绒服可都是单色的,好看极了。
“我不穿!这么难看。”
奶奶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这时妈妈走过来,生气地说:
“你敢!必须穿上这件棉袄,奶奶年纪大了眼睛又不好,给你缝件棉袄容易吗?”
我扭过头去,想象着自己穿这件衣服去学校后,同学们嘲笑我的场面,不再说话。空气仿佛一下子凝止了,只有奶奶紧张地搓着她那布满老茧的双手,原本就已松弛的眼角更是耷拉下来,脸上有种坠入深谷的失落。不知为何,我的心针扎似得痛了一下。可最终,我还是穿着旧毛衣上学走了。
深夜,猛然惊醒,看到隔壁的客厅里似乎还有灯光,很晚了,是不是自己在做梦?我闭上眼接着便又睡了。
清晨,一件崭新的毛衣和那件棉袄整齐的摆在了我的床头,我惊讶极了——怎么在棉袄前胸位置多了几朵金黄的小菊花?看那针眼极细,极密,那金线镶嵌的花瓣似乎舒展出来一股芳香的气息,而在这片大红大绿的衬托下,棉袄似乎也别有了一番风味。望着隔壁房间的窗子,不禁让我联想起了昨晚的一幕幕:
我的奶奶啊,为了不影响小孙女睡觉,坐在客厅里,把台灯的光打到最弱,戴上老花镜,使劲眯起双眼,颤颤微微的手在棉袄上面飞快的穿针引线,也不知道手指间被针扎破了多少下,一心只想着“快点儿,快点儿,一定要赶出来呀。。。。。。”
我的眼睛一阵酸涩,原来奶奶为了我能穿的既暖和又漂亮,连夜给棉袄绣上了菊花啊!这哪里是金菊花,分明是奶奶对我一片心血啊!两行泪水不由自主地滑了下来,看着奶奶那疲倦而又苍老的面颊,轻轻的,我穿上了棉袄,仿佛看到奶奶笑了。
走出家门,身边北风依旧,而我却不再觉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