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柔地划过我的脸颊,热情地舔舐我的脚。一会儿掀掀我的衣帽,送些凉爽的秋风进去。一会儿理理我的发,随意地在我的鞋上撒些泥土。可我的注意力自始至终只在对面街的糖人摊上。
排摊的是个年过七旬的老头儿,他做糖人的手艺高超,对他做的糖人,我垂涎已久。“我要一个糖人!”“我要一个糖人!”接踵而来的孩子们手中的糖人更刺激了我的味蕾。看着他们一个个满足的神态,连嘴角残留的糖汁也要舔舐干净,含住拇指,仿佛,在回味刚才的甜蜜。可我只能望着,远远地望着。直到它的眼中模糊,又被隐隐约约的泪水澄清,可,它依然那么遥远……
又一日,我来到街口。仍是它――那个穿红棉袄的糖娃娃,胖嘟嘟绯红的脸颊,在喜,在笑,在引诱着我:“来呀!来呀!”可我依旧只能望着,远远地望着。
山坡上的芊芊细草长成了一片密密的厚发,林带上的淡淡的绿烟也凝成了一堵黛色的长墙,轻飞曼舞的蜂蝶不见了,却惹来了烦人的蝉是,潜在树叶间一声声地长鸣。卖糖人的老人吃力地摇着蒲扇,想要除去燥热。任凭四季怎样变化,我却依然伏在街口,望着,呆呆地凝望着那些个微笑着的糖娃娃。
糖娃娃神态各异。仿佛在思考,在嬉笑,或是因受了委屈而苦恼。我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可当手一触到口袋里的两个硬币时,却十分懊恼。“怎么办?怎么办?钱不够,钱不够,钱不够……
我无奈地蹲下,只能空想着口中的甜蜜,慢慢地溶化、溶化,化为一缕缕甜丝,回荡口腔,沁人心脾。猛然,却发现那只是幻觉,只能咂巴咂巴嘴,继续沉默。良久,失望地抬起头,印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微笑的糖娃娃,那笑,真是甜进了心里。接着是个同糖娃娃一样可爱的脸颊:“来,姐姐,给你吃。”之前失望的火焰渐渐熄灭,化为一缕缕甜丝,融进了心里,回荡在五脏六腑。最后印在脑海里的是一个天真的微笑。那微笑就像是达?芬奇笔下的蒙娜丽东莎的隐隐一笑,神秘,圣洁,却如阳光般灿烂、自然、亲切。等我想起了什么,回过神来:“唉……”可那天真的背影,已化做一个黑点,慢慢地消失在视野之中……
哲学家基里尔?瓦西利夫说:“爱的微笑像一把神奇的钥匙,可以打开心灵的迷宫,它的光芒照亮周围的一切,给周围的气氛增添了温暖和同情,殷切的期望和奇妙的幻境。”
望着手中向往已久的糖娃娃,我却觉得那个微笑更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