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浓密的梧桐树荫下,悼念着曾经的旧时光,祭奠着曾经的回忆。那么美,那么伤,舍不得,也放不下。亲爱的另一个小孩,曾经的故事,你还会记得吗?
那天,你拿着小小的漂流瓶对我说,毕业之后,我们一起去看海吧。我说,好。你笑了,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左脸颊露出孩子气的酒窝。阳光投射到你脸上,睫毛下留下一片阴影。从前那个天真的小孩,竟然在不经意间,陪着我慢慢长大了呢。我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你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我,我伸手拍拍你的头,转过脸望向远方连绵的麦田,想象着多年后我们的样子,应该,很美好吧。
如果,那时,我知道之后命运的轨迹,我一定拼尽全力珍惜在你身旁的每一天,甚至,每—分钟,每一秒。
我现在依然记得,你很认真地跟我说:假如,上天让我比你早出生几年,几天也好,我一定会好好地保护你,不会让你再伤心。真可惜,你不是,所以一切都没有意义。承诺,从来没有那么可信。可是,我还是很幼稚地相信了你。好吧,我承认,现在想起来的确很讽刺。
之后的某一个秋天,你忽然就消失掉了,好像从来没有在我的世界中出现过,一点音讯都不留。只留下我,在原地傻傻地等候你回来。
坐公车时我习惯了坐在靠窗的位置,随着车子慢慢前进,看着车窗外,另一个繁华,嘈杂,凌乱的世界。有时候,看到某一个相似的背影,就会慌乱地想起你,一时问无所适从。你留在我书房的那个小小的精致的漂流瓶,藏着你曾经的承诺,被我一直一直珍藏在角落里。看着看着,眼前总浮现出那时你单纯无邪的笑容,仿佛隔了好几个世纪,泛着古老的味道。你说过要带我去看海的呢,你忘了吧。没有遵守承诺的人,应该是你吧。窗外,夏日的蝉不知疲倦地叫着,眼睛忽然酸涩起来。我低下头,死死地闭上双眼。现在,你应该跟我一起去海边,放走漂流瓶了啊。可是如今,你又在哪里?
流年来尽。夏日已亡。
时光,无声无息地流走。你好看的侧脸,渐渐模糊起来,你从未回来,我也习惯了没有你的日子。只是,那个午后,你说过的那个承诺,我却从未忘记,也不敢忘。我怕我忘了往事,忘记了你,你就真的,再也不回来了。
你还记得吗,你说过的,带我一起去看海。这句话,我从来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么,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