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看到邻居阿婆的时候,心中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我慈祥的姥姥,她老人家现在已去世多年了,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北大荒的一座长满松树的小山上。一本厚厚的影集里,留下了姥姥跟我们在一起的许多美好时光的回忆。
我的姥姥,同许多普通的北方姥姥们一样,一头银灰色的头发总是梳理得整整齐齐,额上布满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姥姥总是佝倭着腰,似乎是挺不起来。一双关节粗大的手像是老树枝一样,也是永远的伸不直。听妈妈讲,姥姥是家里的老大,从小她就像牛一样地在地里耕田劳动,直到把弟弟妹妹们都安排成家后,她才组成了自己的家。常年的岁月磨难,使她挺不起胸和伸不直手。
姥姥有了好吃的东西,总是惦记着给这个送一点,给那个留一点。记忆中的她总是在忙碌,要么在锅台边给我们做好吃的东西,要么在菜园里锄草浇水。她一走出菜园和屋门,立刻总有群鸡鸭围着她欢快地叫,她也总是微笑着将一把把碎玉米轻轻地撒向它们。
姥姥唯一的爱好就是抽烟,那是一根长长的“烟袋锅”,就是在北方,现在也是不常见了。烟嘴是白玉的,已有些微微泛黄了,烟锅是黄铜的。这一根长长的“烟袋锅”,姥姥总是一遍又一遍把它擦得一尘不染。青烟缭绕里,我听姥姥讲一个又一个好听的故事。
记得有一次,爸爸和妈妈要带我回上海看爷爷奶奶,姥姥竟紧张得好几天吃不好睡不好,总是说着那句话:“大城市人太多了,出门千万要抓紧孩子的手。”我们从上海一回来,姥姥就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一边哭一边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以后我才知道,当时姥姥已是重病缠身了。几个月后,姥姥离开了我们。
现在北大荒已是大雪纷飞的时候了,我想姥姥的坟上也一定罩上了一层厚厚的冬雪。等我长大后,我一定要回去一次,给姥姥献上一根长长的、我亲手做的“烟袋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