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睁开双眼,天气阴沉沉的。垂着双眼,连拖鞋也没穿,赤着脚走向阳台。
像被泼了墨一样,整个天空都是灰色的。浓密的乌云吞噬了温暖的阳光,只给大地留下微弱的余光。朝远处望望,让人更加绝望,索性转回身,迈着沉重的脚步,将自己摔倒在床上。奶奶病危被送到市医院,全家人都去了。我因为高中生活的紧张,而呆在了家里。可虽然身在学校,心却早已飞向远处,飞向儿时。
奶奶好像《百年孤独》中的乌尔苏拉·伊瓜兰一样,从结婚成家就一直操持着整个家,包括有了儿女后,儿女又生出了儿女,依然停不下来操持家中的琐事。爸妈过去上班紧,无法照顾姐姐,于是奶奶将姐姐抚养到了四岁,又因为我的降临,转身来照顾我。过了二年,奶奶又去照看刚出生的表弟。好不容易待表弟与我开始上学,省不少心事。奶奶又得去照看刚问世的小表弟与小表妹。仿佛被神赋予了极多的精力一样,永不会累。但这一刻,神一样的奶奶,却躺在病床上,是否脱离了生命危险没人知道。
我趴在枕头与被子堆成一团的床上,回忆起童年与奶奶在一起的日子里,一股热流从内心奔涌喷发而出,眼睛温热起来:记得小时候,再没搬家前,一直都与奶奶睡觉。奶奶肥胖硕大的身躯也给我了安全感。经常在晚上熄灯的时候,侧着身子对奶奶说:“奶奶啊,讲故事呗。”奶奶有事则说:“哪有什么故事可讲。”依然仰躺在那,一动不动。我就会摇她的胳膊说:“有,不有很多了吗?就讲那个‘妈妈去祖母家,然后大灰狼变成人的模样去敲门骗只有几个小孩在家’的故事”。故事讲了几十遍了,每次都和听新的一样。我觉得我很幸运,奶奶没有去过学堂,字也不认识几个,可讲起故事来,可谓新颖吸人,绝不逊于专业讲故事的人。因为故事情节有点神话的色彩,听得我总会惊心动魄,从被窝钻出来,又从被窝再钻进去,反复得有五六次。现在的我,是多么撕心裂肺地渴望能够再与奶奶睡在同一张床上,再去缠着奶奶和我讲最喜欢听的故事。这一夜,我觉不舍得闭眼,而是安详地享受与奶奶在一起的时刻。
太阳拥有破晓时绚丽的威力,它能划开整个灰色世界,把光明洒遍大地,温暖众生。我的奶奶,一生不知疲倦地给予我们太阳般的光与热的奶奶,不知何时这一束阳光又能迸发出无穷的能量来驱走乌云。奶奶,我为你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