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地,想到山顶上看日落。
傍晚时分,往山顶行走,身边的一切事物都有着即将离去的感觉:身旁的行人都在下山,身边的树木都染上了落日的黄,头顶的太阳,也即将消失在它的轮回之地,而跟我一同登山的,也只有两个如同这景色一般的,年迈的老人。能令人察觉到生气的,大概只剩下那一点一点地张开的花瓣,想要吐露芬芳的夜来香。
看见伤感之景,难免会触动伤感之情,而那两位老人,却不受周围影响,踏着一路的金黄,嗅着一路的花香,登上了那个会令人浮想联翩的山顶。
登上山顶,却全无一览众山小之感。俯瞰全城,笼罩着越来越暗的黄,有种沧桑,有种凄美。此刻,只听见两位老人惊呼:“好美啊!火红的太阳,火红的晚霞,如同初升的一般!”心中一惊,向远方望去,果然,好美,残阳如血,令我想起幼年时在海边观日出,也是这么红的太阳,也是这么美的朝霞,也是像两个老人般的欢呼雀跃。幼年时期般的清晨,暮年时期般的黄昏,在这一刻,奇妙地相逢了。景中又同时出现过一张脸,一张被各种阳光照耀过的脸,那便是我。“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正所谓“情景交融”,难道吾心已步入暮年?向两位老人道出困惑之后,他们两位相视一笑:“年轻人,‘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看看我们,都快随夕阳而去的人了,还能这么开心,你这要同朝阳一同成长的人还这么悲观,残阳也是希望的彩霞,怀着颗童心,那落下的太阳不正预示着明日升起的太阳吗?这并非‘情景交融’,而是你的情被景所惑。”说罢,又手舞足蹈地欣赏起落日。
“残阳也是希望的彩霞,怀着童心?”我自言自语,悄然间,月亮已爬上山顶。
下山时,两位老人走在前头,我不自觉地唱起:“你看,你看,月亮的脸偷偷地在改变,月亮的脸偷偷地在改变……”两位老人回过头来,笑得如小孩一般,附和起来:“你看,你看,月亮的脸偷偷地在改变,月亮的脸偷偷地在改变……”
此时,夜来香开得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