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山何处,忍听羌笛,吹彻梅花。
[译文] 我的故园河山在哪里呢?我只能无奈地听着远处传来的羌笛声,将那梅花吹开了啊!
[出自] 北宋 赵佶 《眼儿媚·玉京曾忆昔繁华》
玉京曾忆昔繁华,万里帝王家。琼林玉殿,朝喧弦管,暮列笙琶。
花城人去今萧索,春梦绕胡沙。家山何处,忍听羌笛,吹彻梅花。
注释:
玉京:指北宋都城汴京。
译文1:
回想起旧日忭京城的繁华,那个时候(没当俘虏的时候)大宋的万里河山都是我们赵家的。那里有皇家园林——琼林,也有用玉石精心镶嵌的金鸾殿。每天早晨都有专人奏起悠扬动听的弦管,晚上有专人吹笙弹琵琶。
如今多么凄凉,那如花的城市——开封,已经离开我了,想念故土的那种情结如春梦一般缠绕着这遥远的胡人的沙漠。家在哪里呢?我只能忍着悲哀含泪听着这凄凉的羌笛声,一遍遍地吹着《落梅花》的哀曲。
译文2:
我忆起汴梁城旧日的繁华情景,那万里的江山,都曾是我的帝王家业。在富丽堂皇的宫殿中,早上奏着弦乐管乐的声音,晚上响着芦笙琵琶的曲调,我极尽享乐,一片歌舞升平之声。
现在我离开了那花团锦簇的城市,那里该是已经非常荒凉了吧,我只能在这满是风沙的异族地方,空做着美梦。我的故园河山在哪里呢?我只能无奈地听着远处传来的羌笛声,将那梅花吹开了啊!
赏析:
本词以概括性很强的手法,叙写北宋覆亡的史事,表现当时的社会风貌,抒发亡国之君内心复杂的感受。
起首一句,饱含着昔日繁华已成陈迹的人事泡桑之感。孟元老《东京梦华录》从各方面描绘了崇宁(徽宗年号)至北宋末年的汴京盛况,并序中作了概括介绍,如“金翠耀目,罗绮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街,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八荒争凑,万国咸通。“花光满路,何限春游;箫鼓喧空,几家夜宴。”这是文人眼中的京师景象。而“万里帝王家”则点出作者这繁华京师中帝王身份。李煜《破阵子》云:“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口气与之相似,但南唐疆域只三十五州,立国近四十年,仅为五代时的一个小朝廷,比较之下,北宋王朝可称得上是“万里帝王家”了。但由于帝王荒淫,导致了它的覆亡,使生灵涂炭,城郭残破,赵佶父子和宗室宫眷都成为俘虏,从此揭开了作者生命史上悲惨的一页。所以“玉京”两句,是以回忆的方式简括而艺术地再现了北宋由盛而衰的历史过程以及作者由帝王而降为臣虏的个人悲剧。
“琼林”两句,反映帝王沉湎声色、骄奢淫逸的情状。“琼林玉殿”,不仅指大内(皇城)之中各种宫殿,特别是那模仿杭州凤凰山形势的艮岳,此是赵佶宠用蔡京、朱面勔等奸佞,搜括财货、竭尽民力兴建而成,其间“山林岩壑日益高深,亭榭楼观不可胜记,四方花竹奇石咸萃于斯,珍禽异兽无不毕有”(《枫窗小牍》)。“朝喧”、“暮列”则是以弦管笙琶等乐器表示宫中游乐无度,不分昼夜。
下片通过想象、梦幻和现实的比照映对,抒写了作者囚居北地的悲苦之情和深沉真切的亡国之痛、故国之思。
“花城”指靖康之变以前的汴京春色,“大抵都城左近,皆是园圃”,春日“万花争出粉墙,细柳斜笼绮陌。香轮暖辗,芳草如茵;骏骑骄嘶,杏花如绣。莺啼芳树,燕舞晴空”(《东京梦华录》卷六)。自从被金兵攻占以后,这座万花丛中的名城残败不堪。这里只以“萧索”两字来形容那想象之中面目全非的汴京;然而,虽然如今身处尘沙漫天的荒漠,那繁花似锦的汴京仍然经常萦绕梦中,万般愁苦也只能梦中得到慰安。羌笛,是边地乐器最后几句,是说梦醒以后,忽然传来阵阵羌笛声,闻之不禁悲从中来,使他从梦幻回到现实,如今父子拘系于北地土墙木栅之中,身受各种侮辱,南望汴京,渺不可见,心中的悲苦、怅惘和沉痛因《梅花落》的乐声而愈益浓厚。
这首词,情真意切,悲壮苍凉,充满了作者深沉的身世感慨,读之使人有“此中日夕只以眼泪洗面”的痛楚、悲哀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