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来了,万物都已疲倦,只剩下凛冽的寒风仍在光临着每一棵光秃秃的树干,企图着寻点什么。它像落魄的旅客,不紧不慢的游荡在世间,卷走最后一片挣扎的树叶,也卷走了我最后一点记忆,关于那些遥远的冬季,如果不是那条迟到的短信。这个冬季似乎是特别的,寒冷不仅写在了怒吼的来自西伯利亚的气流间,也绘满了每一片纷纷坠落的雪花上,把这些雪花比作深秋飓风后的落叶,这似乎一点都不过分。
又是一个落雪的日子,把房门关得严严实实得,拉上窗帘,打开台灯,缱绻在被子里面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生怕惹怒了外面的天气。突然间想到阳台上那盆怒放的水仙,一骨碌的爬起,顶着风把水仙抱起,寒气顺着指甲涌遍全身,然后是一连串的喷嚏,再然后是妈妈在隔壁不停地诅咒天气的声音。
其实一直喜欢这样的天气,在它面前我可以那样的静谧,或者说它给了我更多的可以保持静谧的空间,对于冬天,我有种特殊的偏爱,我不明白。
手机已经安静了许久,突然间想起了许嵩的“断桥残雪”,那是我的来信铃声,先是惊愕,然后是一阵沉默。些许是个无关紧要的服务信息吧。把手伸进枕头下面,拿出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一句熟悉的话语——
“北北,外面的雪好美。”
大脑似乎有些指挥错乱,血液夹着记忆汹涌的倒流回心脏,空气中的氧气似乎被抽干般的让人窒息。
我知道,我依然是如此的在乎这句话,或许我在乎的更多的,是那唯一一个总喜欢叫我北北的人,是那为了去看雪而一起逃课被骂的时光,是那在电影院看恐怖片而大叫的两个相偎的小鬼头,还是那最后一次,他的转身,我的.无言。
那年少的爱恋呵,就像带刺的玫瑰,只可远观,一旦拥入怀中,便是刺肤的疼痛。我知道,我在乎的,也许只是那隐藏在朦胧爱恋下的那真实的存在着的友谊吧,或者是那个自己曾经真挚对待的灵魂,却因年少的无知,而把它错误的定义。
有些东西,也许不是用爱或恨就可以去定义的。
“乔,明天我们一起去啃面吧!”我在手机屏幕上打出这几个字,像往昔一样,我喜欢把“吃面”说成“啃面”,依然固执地的相信,这是天底下最好的说法。
“北北,我要啃大碗的兰州面!”
我释然的微笑,终于明白,事物不知是具有正与反的极端的两面,走在爱与恨中间的,或许是那虔诚的友谊,无需太多的言语来诠释它的美丽。
想起那盆水仙花,淡雅的衣褶里散发甜美的香气,沾染着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静静的飘荡开来。
“乔。我的水仙花开了。”
是的,这是三年来我养的水仙第一次开花,而且一开就是如此的美丽,一种让给我无需很大勇气去承担的却优雅的让我无言的美丽,就像那有别于年轻的爱的友谊,那些走在冬天的友谊。
想起乔说的,北北,有些事情是可以遗忘的,有些事情是可以纪念的,有些事情心甘情愿,有些事情一直无能为力,有些事情简简单单就好。
原来,寒风带走的,是落叶,带不走的,是我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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