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我迷上了玩“跳一跳”。这是一款再简单不过的小游戏,手指按住屏幕,蓄势,备跳;松手,弹跳。那个可爱的小瓶人成功落在前面的物体上,即可得分;跌落,则挑战失败。初次接触,我根本不知道怎么玩,乱点一通,后来看了一个小视频,一只可爱的猫咪玩转“跳一跳”,瞬间茅塞顿开:原来是这么玩的。
跳一跳,很简单,但得高分不容易,动不动弹出“再玩一局”,让你手心痒痒,欲罢不能。问题出在备跳环节,手指按的时间过长或过短,都会导致脱靶,结束游戏。
越简单越难办,越难办越勾人,我就这样对“跳一跳”入迷了。
被其迷住,算是进入游戏的迷境吧,不禁惑从中来。于是乎,有人为它误正业,有人为它不务正业,更有甚者,为它丧失人格,浑浑噩噩,蹉跎岁月。
怎样才能进入那种“游戏为我欢,我为游戏乐”的至境呢?
这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前不久,我奉命采访一名优秀的电大毕业生,她推三阻四,不太配合。原来,她觉得自己能有今天这样的上进,是和婆婆分不开的,光荣不能让自己独享。
曾经,她也是一个玩起游戏来不要命的人。起初,婆婆不干涉,因为她在城里,老人家在村里,后来她儿子出生了,需要老人家照顾,才把婆婆接来城里一起生活。谁知,竟改变了她的命运。
见她玩游戏疯得不得了,婆婆什么也没说,反而夸赞她:“不错,这点像我!”可是婆婆玩的是麻将,压根不是什么游戏。她觉得就这样被婆婆拉为同类,实在太遗憾了。
没过多久,她被婆婆的游戏精神深深震撼了。
儿子上幼儿园后,婆婆清闲了许多,却没有疯玩麻将,而是去找事情做。婆婆到菜市场帮人卖菜,每天四五点起来去批发市场接菜,开箱装袋,码放好,卖到上午八九点回家。没过多久,婆婆又在三十里外的洪城大市场找到另一个差事——给三十多个人做午餐。
对她来说,这两件事,能做成其中任何一件,都很了不起,但婆婆竟然把两份事都做得让东家满意。令人称奇的是,不到半个月,人家见她婆婆饭菜做得好吃,为人也不错,又将她推荐给另外一个公司做午餐,用餐人数二十人,婆婆居然承接了下来。
天啊,这怎么可能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家,起早卖菜,中午跑两个地方,给多达50张口准备午餐,怎么忙得过来?关键的一点,婆婆在帮人卖菜的时候,提前把中午的食材准备好了。卖菜的老板也挺开心的,因为多卖掉了那么多菜。
为了不耽误两边开饭,婆婆分身有术,特意错开半小时开饭。
一个人,三份事,妥妥帖帖,忙而不乱,行云流水般流畅。下午没什么事了,婆婆准会坐在牌桌上,跟小区里的老人家开开心心摸几手牌。
毫无疑问,婆婆进入了游戏的至境,在玩耍中放松,在放松中享受游戏的乐趣。
近朱者赤,励志的婆婆打动了她。她先是拿游戏开刀,严格控制玩的时间,在邻居家的帮助下进入一家公司做文员,后来又帮忙登账。工作中,她觉得自己有能力和学历方面的双重需求,于是报考电大,读了会计专科,又上了本科,业余时间还参加了会计实操班的学习。
她对我说:“玩游戏,应该是正事做妥当后,调剂一下生活,那才有意思。天天玩得昏天黑地,其实人特别空虚。”
每一个优秀人士都有一个关键的痛点,没想到她的痛点居然是游戏。人这一生,不怕疼痛,只怕麻木。有痛感,就知道如何进取,麻木了,就只剩一具空空的躯壳了。
如今29岁的她成了电大本科优秀毕业生,取得会计師资格,正在复习备考注册会计师。
有人说,给他一个支点,可以撬起地球。而她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世人,给她一个痛点,准能撬动人生。
我问她:“现在,你又要工作,还要复习迎考,学习实操,回家后还得管小孩,又忙又累,还会玩游戏吗?”
她莞尔一笑,说:“玩啊!为什么不玩?”
我惊问:“最近在玩什么游戏?”
她笑答:“跳一跳。”
哈哈,跟我同款,撞戏了。
游戏玩家分两拨,一拨被游戏玩,另一拨才是玩游戏,前者入迷境,后者才是至境。为游戏痴迷者会变得麻木,只有那种进入了游戏至境的人,才会进退自如,张弛有度,享受美好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