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虽不可苟同于刘禹锡的“惟吾德馨”,然居于“楼阁亭台、青瓦红墙”之内也别有一番情趣。“苔”是有的,未上阶而于门楣,因房失修甚久雨水滴漏而成;“草色”也是有的,于“秩秩斯干?”之侧,“幽幽南山”之上,不需举目远眺便能尽收眼底。“楼阁亭台”非园林之所修饰,亦非如游人所往的景致,实为一楼一顶的土木结构的房屋。立于木板楼阁伸手即可触及上梁,高人更需弓腰屈身方能入内,否则额角头顶可得受苦之极。“青瓦红墙”可敢跟京城皇室居所媲美,古庙遗存的`花边青瓦盖顶,红色泥坯堆砌而就的外墙,偶有顽强的小草锥进缝里随风而荡。此,便是“逸戈”教书头年的居所了。
当地人称,该小居原所在是一辉煌庙宇,曾几何时香火甚茂,人丁兴旺,菩萨罗汉林立,古刹钟声传至甚远……小桥、龟池、石雕均等古迹直至现在亦能可见。据传,打到牛鬼蛇神那年代,山野村夫耗尽所能消尽所有,就连那宏大撞钟也便成了冶铁炉的牺牲品;那些木塑或泥雕菩萨罗汉,各个栩栩如生威严肃穆,现如今便葬于小居的地底。“逸戈”也便哑然,因那曾受人朝拜的、雄踞神龛的、庇佑众生的却成为凌居其上的一个外来“和尚”足下品,唯恐亵渎圣灵了。
置身于小舍,可不能享有“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之闲情雅致。因金乌坠地暮色苍茫之时,硕鼠们便于阁楼磨牙、演练、调情、游戏,整宿不得安宁。胆大的鼠还蹦于床头被褥,甚而撕咬铺草夜袭脸部;还有的对满橱的书籍颇感兴趣,翻看之余不忘带了回去“相夫教子”,“逸戈”便只能乞求“硕鼠硕鼠无食吾书,硕鼠硕鼠勿上吾铺”了。案牍之上,烛灯昏黄,鼠们亦能作为“灯光球场”,上串下跳摸爬滚打不亦乐乎,还于纸张之上留下足迹小便,顽劣之至!可得感谢之,因夜深人静或“风萧萧兮”之时作伴与“逸戈”,才不至于寂寥之极。
蚊虫们也来哼哼,唱起动听的曲子,或大合唱或独吟或协奏或唢呐或萨克斯,“音乐晚会”从擦黑至黎明不断。即使有了蚊帐,哼哼声还是不绝于耳,蒙了头脸直至窒息或满身是汗还得继续。蚊们也是“寸土必争”,总能从帐的隙里闻出肉的味道,钻将进来见了鼻子、眼睛、耳朵……凡是肉的地方就下口,“逸戈”也只能采取“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手段,拿了扇子“啪啪”一阵乱打,执了毛巾“呼呼”一通乱舞,可次日醒来鼻上还会有红点、眼角依然有肿块、脸上新添几道抓痕了。
不过,春来便有小舍“青青柳色新”的极致景观,几枝春风裁剪出绿的柳条便舒展到窗台上来,似儿时前排小姑娘的辫甩到了桌上,想去把玩却恐其告之老师而受责罚,故只能欣赏。于小居里还可享拥“夜静春山空”的旷野情怀及倾听“时鸣春涧中”的悠远鸟声,或近或远或急或缓地一夜不停。只是偶感有“杜鹃叫得春归去,吻边啼血苟犹存?”的沧然,或突增“望帝春心托杜鹃?”、“西出阳关无故人”的情愁。
“逸戈”于此屋“享用”了一载有余,便离去了,现在还真有点儿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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