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真正的收获杂文随笔

2020-07-04随笔

人生真正的收获杂文随笔

  一个朋友说,讲讲你的过去吧我喜欢听。

  我说记忆其实就如同梦幻泡影,过去就过去了。佛家言:过去不可思,未来不可求,只做好当下就是智慧。

  朋友说,你的人生这么成功,就没有几件可乐的事?

  我说任何行当都有成败之说,唯独文学永远无法论成败。

  她说你哭过,笑过,爱过,努力过,拼搏过,追求过,被认可过,谁有资格说这不是成功的人生?

  我想,如果这么说,我是认同的。一个人的成败不在结果而在过程,过程才是一给的风景,苦也好,乐也罢,每一个景点就是美好的记忆。回头张望,其实我什么也没有拿起来,只有文学是我永远不弃不离的朋伴,它伴我喜伴我哭,伴我尝到酸甜苦辣,伴我坚守自我,寻找自我,伴我精神升华,伴我灵性成长,其实名与不名也在其次了。我的记忆唯有写作。

  真正开始写作应该是在30年前,1993年的冬天,我奉命调往晋中文联《乡土文学》编辑部任编辑,写作的热情也便开始如火如荼,然而,运气刚错过上世纪80年代文艺繁荣期,那时候“老右”复出,几乎每一天都有一颗新弹炸爆发,刘心武的《班主任》、郑义的'《枫》紧接着,今天是《绿化树》、明天是《芙蓉镇》,伤痕累累的事件,血迹斑斑的心。有限的几家杂志,几百册印数是打不住的。这些作家写一篇有成色的作品,一夜之间响彻了大江南北,产生在这个时候的作家是何期幸运啊!可这样的好运错过了。但余热的末尾还是赶了一点。

  这期间受寻根文学的影响,我经营着一部名为《碎片儿》的长篇小说,当时还未想到出版,只摘其中一部分刊登出来。

  忽有一天在办公室闲聊,一个女士说,我看《乡土文学》印象最深的是《消失在黄昏》,至今历历在目,太感人太真实了,能激活我童年的记忆,几乎一路哭着看下来。

  这女士不知道作者就是我,而我的心蹦蹦地跳着,身上的血液加速循环,那种兴奋和意外是前所未有的。随之有人告诉那女士我就是作者,女士的眼睛立即发光发亮,说她从来是只看书,不看作者姓名,一个活生生的作家还从来没真正见过。那时候我也只是初学写作,被冠以“作家”不是钦定,还是民间说法。然而那也让我幸福了一阵子。那时候无论是地方杂志,还是国家级杂志,所有的作者都有读者,只要变成铅字,就会有人关注。这是我在创作中第一次拾贝。

  另一次际遇很有趣,一个男士到编辑部问:谁叫陈亚珍。我巡声望去自报姓名,不料那男士往后一退,就像美羊羊见了灰太狼一样,吃惊地说,你就是陈亚珍?

  我说是的没有错,我就是。

  男士的神色看上去有些失望,说不像,一点不像我想象中的作家。你的名字很洋气,小说的标题很忧雅,文笔也优雅,可你太平凡太朴素了。

  我心里已有些不悦,但表面上还装镇静,说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在场的同事都笑了。

  他俨然如一个考察大员,说你给我你所有的作品我看看。

  我说我没有多少作品。

  那男士摸着脖子,说你写的那是你自己吧?肯定是,太真实了,你真的叫陈亚珍?

  我说需要找有关部门核实一下吗?

  男士说不用,我真不相信你就是陈亚珍,差距太大了。

  然后就走了。

  同事们都在偷笑,我有些莫名奇妙,也有些尴尬。

  男士走后,同事们说,一定是在想象中爱上你了,一看不符合标准失望而去。大家一致同意这个看法。然后是一阵取笑,但最终还是归到读书神经病上来。大家就谈论起很多读书迷的故事,类似神经病。

  而我好像对这位男士说我平凡朴素有微的不悦。就像母亲常说我傻,丈夫常说我单纯时感觉一样。朴素平凡是那个时代的总体特征,也许对我而言更深一些,于是就觉得雅致更接近作家,比如戴一个眼睛装装有文化什么的,这种心理都有过。年轻时候总想离自己远一些,仿效别人多一些,设若我真像那个人想的优雅似乎更满意一些。实际上一个人的气质是潜在的,刻意向某一种不属于自己的气质靠拢,就是做作。世上有多少出身寒门,一镢头就挖到祖祖辈辈与土坷垃打交道的主儿,朴素无华本为上乘本色,结果因为虚荣面目全非,扮演成假洋鬼子,假贵族招摇过市,看上去与马戏团的小丑毫无二致。批判别人也是批判自己,好在乔装的意念不哪么强烈,本性羞涩的我不适乔装,一旦离自己的本色远了就羞愧难当。也就“破罐子破摔”,素面朝天,雄赳赳气昂昂穿行在世间,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敢爱敢恨,喜怒哀乐写在脸上,我就是我,你要怎?就这么跌跌撞撞过了半个世纪,可想而知头破血流不止一次,挨打不记数,我行我素惯了,有时候不碰几下头就觉得麻木。

  我是谁?常常有人这样问自己。而我在这点上一点不困惑,我就是我,我清醒地知道我离自己越来越近。有人说我不懂“角色”。是的,我不是“角色”我是人。我对地位、名号意识不强,对表演一向不感兴趣。所以我不属于某一“类”,某一“群”人。我只属于我自己。

  数年后想起上述那个典故,我很感激那个“读书迷”,由于喜欢作品,继而也要让作者按照他想象的要求出现,否则就一脸不高兴。可惜这么多年再没见过这个人,而且尚不知他姓甚名谁,好象是在一个乡镇局工作。假如他现在见我仍说平凡朴素,我一定会由衷地高兴,在岁月的风雨蚀食后,我仍如最初的本色,这是人生何等样的幸运啊!一个人的本色品质不蚀本才是真正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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