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放晴了!雾气萦绕在群山的中间,给这本来就美丽的山峦更添了几分醉人的魅惑,连日来一直在下着雨,把天空洗的干干净净的,没有一分尘埃,就像在家乡榕树下的母亲微笑一样那么温暖和美丽!那是世间最真挚的情感。圆盘大的太阳透着薄薄的云雾洒在着这片山林,伴着沙哑的歌声穿越在山恋间,一股浓浓的情谊不禁浸湿了一双双眼眸。
这里是老山前线,连日来的阴雨天气,大水冲断了仅有的一条上山的路,那条路是用脚一个一个脚印才出来的坑,深深地砌入山体的肌肤里,担任着物资寄养运输的战士被同志们给它取了个名字——死亡路上的羁旅,活着变成那么艰难的事儿。短短的路程却比行万里路还要漫长,每过一分钟就像最后一秒钟一样,于他们生命活着极其珍贵。
草木繁盛的那一丛处,三两株野花在微风吹拂着,洞口的枪眼对准远处越军的阵地,冷冷的似乎在告诉我们什么是惊悚,洞里的微光看不出里面的人表情是什么样子,只听着悠扬的歌声在窄窄的空间里穿梭着,颤抖的嘴唇一合一张着,干瘪的手指在空中慢慢的晃动着。
战士们已经三天三夜没有进一滴水了,派出去的给养员还没有回来,连长的脸上肌肉绷得紧紧的,望着洞口外面上山的路。这样下去,战士们都身体快支撑不住了,离反攻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会不会也像前天派去的给养员一样,那上山的路可是满满的都是地雷,万一····踩一下···”,他不敢再往下想了,只是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洞口外,不放过一声声响,哪怕比风声颤动得大一些都会让他惊悚不已,可是除了等待,等待上级的救援,他别无选择。
“把嘴张开···肉····”他低低的,用几近快要淹没在寂静中的声音。他含着泪将这几天一直陪伴着他的鼠剥开了皮,在刀子一下下插进它的身上的时候,它早已落下了那坚强的泪珠。
眼睛受伤的战士,被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微微张开了干得发紫的下唇,“好香·····就像在家时,母亲亲手做得肉馅一样····嗯!····美!”目光在黑暗的洞穴里是那样的有神。
时间一秒一秒的在松针间滑落,一声巨大的声响在不远处响了一下,听惯了枪炮声的他们,本以为不会再惊恐的,可是这声响就是那样的揪住了所有人的心。大家没有再发出一个声音,连呼吸的声音都变得那样的争吵与喧嚣。也许,也许····
“来了···来了,有救了!”突然一个尖叫声响了起来。他们把一个满是伤痕的躯体拖进来,还有一背囊的东西。它上面沾满血迹,隐隐的还有些温热,这是刚刚来时路上那一声响,然后······
“连长···吃的····送来了”他昏了过去,再也没有醒来。
天晴了,暖暖的,阳光洒在老山的山林里,后来他们离开了这个地方。
时间过去了三十多年了,这些故事,他不知重复了多少次,每次讲时总是声音沙哑着,然后就是眼睛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