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童年时期发生的一件小事。好像也不是特别丢脸吧,因为在电影里常会看到这样的情节。只是本人觉得不是很光彩而已,所以也不适合总是挂在嘴边当故事说与人听。今天之所以提起他,是觉得它到底还是会让人有一种对生命的敬畏感涌上心头。是的,常常会想起它,似乎是一直不曾忘记,也不能忘记。
那时候我刚上学前班,不过也已经有七岁了。有一次放学路上,我碰到一个同学欺负我了。他恶狠狠的,骂人骂得很不堪入耳。我记得最后他干脆叫我跪下,永远都别起来。生性柔弱的我当这是一个玩笑,当然很顺从地给他跪下了。我记得,我跪在那里,还很温柔地和他说着求情的话:“好吧,我给你跪下了。你不要欺负我了,好吗?我们做好朋友……”朋友当然是求不来的,换来的只是更加鄙夷的辱骂。
事情本身并不严重,正如前面所说,很多电影里不是都会有这样的桥段吗?看起来也还算浪漫。要命的是,当时的我就是觉得那给人下跪该是多么重大的屈辱啊!我记得那时的我一点都不生那个小男孩的气,只是深深地自责着:“姐姐们都说遇到有人恶意欺负你,一定要强力反抗。可是你见过跪着求那拿着武器对你的敌人成为朋友的吗?真是白痴一个!”
这以后这件事情就像一个噩梦一样地纠缠了我好久。幼小的心灵里为这事而产生的各种奇怪的,歪曲的幻念,至今还印象深刻。最重要的一桩莫过于不久后我被老师提拔当了班长,可是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真切地相信过自己的能力,只是一昧地怀疑这是老师和那个同学为糊弄我而作的阴谋。学前班的时候,班长正是那个同学,而老师是被她亲切地唤作奶奶的邻居。是的,每天看着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在同一条上学放学的路上,我的这种被害妄想也被强化得炉火纯青,我就这样自觉又自愿地折磨着自己……
后来一直是同学,我记得懂事之后的他对我一直都算友善,可是每次当我面对他时,都想疏离,不愿意太亲近。一想起这事,心里总会有种恍如隔世般的隔膜感。
我想,人真的是有尊严的。而且,人的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保护自己的尊严,这是生命的本能,也是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