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合拢笔记本,双手交叠在它的黑色烫金封皮上,听法官宣布她意料之中的裁决。这一场持久而棘手的案件让她高强度工作整整两个月,此刻总算了解。积淀已久的疲惫涌上来,她从未像现在一样渴望休假。
她看着被告席上那个杀了自己女儿的女人发了疯似地崩溃尖叫,声音凄怆,两个执法人员上前钳制住了她的双臂,她拼命挣扎,双眼瞪出血丝,狠狠望着她,目眦欲裂。她冷眼而对,无动于衷地看着那个形容狼狈的女人被扭送往女人身后敞开铁门的囚室。女人面色素白,面容瘦削,发丝凌乱干枯,神情竭嘶底里又隐约透出异常的狂热亢奋,干裂起皮的嘴唇蠕动着,她听见些女人含糊的咬字:安,吉,尔。她释读着,脊背发冷。
她莫名意识到,那个女人在叫她。但却并没有使用审讯时对她的惯常称呼“检察官女士”。
她倏忽间仿佛抓住什么,猛地站起来。封面烫着她名姓柯特维尔的笔记本从膝上滑落在地,白色纸页从中散出,印刷铅字清晰在目。
案件报告
被害人:安吉尔·波尔切特,女,二十三岁,高位截瘫。
被告人:珀尔拉·波尔切特,女,五十二岁。
被告自白书:
我有一个不幸的女儿,我爱她,因此憎恶上帝。
……
她应该得到幸福、荣耀、健康和更好的人生。我愿意为这件事付出一切。
我要让她涅槃。
答案呼之欲出,但万事已成定局。
(一切不可理喻都是被无知曲解的有迹可循。)
(区别在于,你是否愿意颠覆,和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