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挽歌》一文偶得杂文随笔

2019-01-06随笔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人死是对这个世界作最后的告别。

  坐夜便是对这一生命的最后一次悼念。寒夜,凄风,苦雨,稀稀落落的人群,夜半,打礁,声声敲心,喝下一壶老酒,愿你从此大胆走,不必一唱一叹三回头。

  送葬,大多为寅时,这一时间段为日与夜交替之际,黑夜尚在,白昼未来,旧时说,此时鬼魅活动频繁,需由其子孙扛一引魂幡为其引路,灵魂方可安息,此时如有山山黄叶翻飞,野草纵横交错杂生,白杨萧萧,更生天涯茫茫生离死别之感。老人去世,大多在秋冬时节,此一时节阴气太盛,阳气已退,万物凋零,亦有熬冬之说,严霜九月,远郊而葬,纸钱洒向天空,一路孝歌一路经。下葬之处多是乱坟丛生,四面无人,寒鸦时常出没之所,如是死于非命或英年少逝,更叹岁月无情,情到深处,泪如雨下,悲而为歌,此为孝歌。

  挽歌大抵伤感且忧时伤世的,梦境与现实相运而生,梦中之境历历在目,红烛摇曳,窗边梳妆,懒起描眉,可总不能看清脸庞。亦有喃喃细语,问及生活琐事。伸手去抓之时,却只剩背影越飘越远。梦醒之后,更叹人生苦短,嗘嘘不已。

  中国古代文人很早就对这一人生主题有所涉猎,魏晋玄学兴盛之时,将生死等量齐观者有之,醉生梦死者有之,因此大量兴修佛寺,玄学兴起,避世而生,遁世而活。优秀的文学大家王羲之有感于此,写出“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高举生死有别的灵魂大旗,对消极的生死观进行批判。

  后世文人每论及生死悲观,与豁达各成一派,悲观者认为生亦何其苦,死亦何其乐,豁达者认为死只是因为你哭得太累,你只是想睡一睡。死亡对人来说,不足为道,只不过托体同山阿,以一种新的形式而永恒活着,与天地同在,与万物同辉。

  现如今,挽歌亦是对一种存在状态的咏叹,传统的刀割火种牛拉形式,在高效农业化的现今,已失去土壤。农耕文明的逐渐衰落,大量青壮年背井离乡,外出谋生,村头的残垣断瓦,满地堆积的黄叶,线条开始模糊,色彩渐趋黯淡的飞檐雕花,诉说着一个个古村落的前生今世。现代化机械的广泛运用,每到农忙时节,拖拉机,收割机在田间来回穿梭,两三天下来,几千亩稻谷已然收割,富余劳动力的转战城镇,又加速了某些偏远、闭塞、人口本已凋零的村落的衰亡;另一方面,城镇化建设,城市扩展,大量的农田划入新城版图,几千年农民耐以生存的土壤,灵魂栖息之所不复存在,他们中有的人既对新市民的身份无法认同,又不能回到曾经的居所,内心茫然无措,惶恐不安。回不去的故乡,到不了的远方,展不开的眉头,忘不了的乡愁。

  一曲挽歌一声叹,一曲挽歌万种情,阅人世沧桑,历岁月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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