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子也懂调情。或许你不信,可是,如果碰巧你刚从一场沮丧的约会中退场,在楼梯口手忙脚乱地开报箱,那只觊觎已久的蚊子,嗡地一声腻过来,紧偎着你的裙裾一路飞奔,你开门,它进来先坐沙发,你方明白,蚊子要是调起情来,真是脸皮比谁都厚。
是否,它有着几分暗恋,要来个适时的问候?抑或,几天的低温,它伏在某个角落,已经自个把自个腻歪透了,这大日头一出来,它要来点刺激高涨一下情绪?但无论何种理由,其做派总逃脱不了乘人之危的干系。
这不速之客,先在沙发上稍息,立刻兴奋着眼珠,满屋视察。不用说,对这片场地,它也不陌生。瞧它那样,完全是老朋友间的走访,也不问人家烦不烦,先自作多情给予问候。不外老一套,对着你的胳膊腿,这里舔舔,那里闻闻,撩得你周身刺痒。马上就被其惹烦了,挥起巴掌括去。它可不恼,以为游戏就这样开始了,一趔身子,跑了。看那身手,窝憋的这几天,一定自动减肥了。也不跑远,总保持在你的视线之内。只得跟它兜圈子。想必玩这类游戏它也是老手了,便绕着桌子飞,落台灯上,这边书刚捧起,它就下了灯罩,朝手面上一坐,想偷吃一口。立刻怒视于它,它的尖针嘴却是翘起的,并不急着往手面上扎,反而微侧了头,觑着眼,坏坏地笑。也与它对视,目不转睛,两厢里形成了虎视眈眈。说时迟,那时快,蓦地左手拍右手,让它魂断两掌之间。听到它咕咕的讥笑声,这小东西,一定灵巧躲过了,况且,这自个打自个,它不笑才怪。接着,它俯冲下身,袭击小腿。这地方正适合我下掌,算着它盯牢了,可是,手刚扬起,它又飞了,转头跑到纱门那里,盯纱门上,乘凉的样子。不理会,继续看书。不好,纱门那没它了,而肩头在痒。它又偷袭肩头了。这可不好下手。就像打乒乓球时,送一个球在你的软肋,让你看得着却打不着那样急人。只得反复抖肩,发神经一般,如是三番,都听到它嘎嘎的笑声了。
士可杀,不可戏!这里不再容它!先拿药喷,想想,等我先中毒了,它还咧嘴乐呢,说不定,它故意引我喷药,让我自杀。这厮,也忒毒了些。做什么不讲究两厢情愿呢?怎么说,你也是动物一个,得有点做动物的德行吧,人家不想供你吃喝,跟你玩耍,你却黏着不走,丑不丑?翻找出常备武器电蚊拍,这应当有用。虽说电力不大,电死一只调情的蚊子,还不是小菜一碟?挥起,找那个小东西,却不知那厮跑哪儿看我笑话去了。或许,它以为我真跟它玩上了,它要的不就是这种结果吗?在屋里反复走动,挥拍,正神经兮兮间,突然听到啪的一声,拍子的电网上,一个小黑垢,已经一动不动。
以为是肉身炸弹,想搞自杀式袭击呀,以为本大娘真的吃饱了没事干,喜欢跟你调情呀,乖乖,自投罗网了不是?上场前也不上网查查,这新式的玩艺儿,可不是我的凡俗肉手,长着多愁善感的纹路,它灭你,是不留情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