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有云:“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细论之下,言之凿凿。昔者渊明恶官喜文,弃微职,开良亩,饮薄酒,作诗歌,淡泊心智,终有所成。纵谢家子弟出身显贵,合天下文书,习百家之作,亦难及也。何以至此?窃以为乐之使然也。
然其沧海桑田,今非昔比,虽圣人之至理名言,窃自疑之。亘古不变之道,黄发笃之,弱冠疑之,用之挫败,弃之徘徊。或笑吾辈浮眺,又岂知寒门之甘苦?
置身当世,乡野草民疲于生计,奔波南北之地,扬尘东西两城,试问其间乐之者几何?不然,迫于糊口,虽厌之久矣,尚自为之。由此观之,世间乐其业而得其道者鲜以闻也。若逢其时,虽未成伟绩,则此生亦足矣。
百工之事尚且不论,且论吾辈之事。初,与诸君大类,幼而求学。年幼无知,料想乐其所学,必有所成。故以小学为始,至于中学,虽有文理体美,怎奈国之教育禁其乐,扼其性,束之应试,缚吾辈之手足。当此之时,众皆失其乐,然以高考犹在,虽苦于身心,亦百战不殆。苦寒数十载,皆亦有所成。
料想大学之地,名士云集,学子皆可择其所好,各自千秋。然未料既已步履高处,亦不能得其志也。高考已过,分数犹存。几番摘择下来,尚有莘莘学子难学其所乐,惟屈于他人之学。况国之大学非有鸿鹄之志,亦难拒应试之风而独守其清清正。虽学子之所乐,亦乏之甚矣。
时已至此,亦有所悟:“事不可顺,月不易圆。”曾疑偌大之大学,何人可学其所乐?实乃非涉世无以知世事之艰辛,非挫败无以知幻念之玄虚。
退而思之,不可学其所乐,惟有乐其所学。然虽如此,心犹不甘,料想吾辈之人奋而十载春秋,终不可乐而得道,惟有一声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