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惑的散文

2020-07-16散文

雪之惑的散文

  扭捏了一冬的雪,在冬天行将结束时落下来了,给盼得决眦目裂的人们心理上洒下一丝安慰和欣喜,圈子里的照片和欢喜雪一般铺天盖地,让这个有名无实的冬季变得更加温暖起来。我站在窗口看着窗外,季节将过的留恋和一年将逝的痛楚在肌体沸沸扬扬。无论多少感叹和激动,或许,这场雪可能终将成为这个冬季的绝响。

  曾无数次想象小雨中携恋人的手并肩行走,感受那浪漫温馨,但雨来临时我一样披了雨披打了雨伞拒绝了雨的好意。无数次想象在雪中踩着一条脚印不清的路慢慢走去,但功名利禄,脚印却被淹没在人来人往的杂沓之中。孩子们冻得鼻青脸肿还是吐着一团白气在雪地奔跑,把雪高高扔过头顶,感受雪落到脖子里的冰凉。我小时候也是那样的,但现在却缩在屋里欣赏他们,似乎只差几条鼻涕了。

  小时候的山乡一下雪,家家户户都忙乎起来,天还不亮,扫把铁锨的声音就响彻村子上空,将寒意渗入温暖的被窝。尤其是大雪纷飞之后,炉中烤红署的香气将屋里弥漫得热气哄哄。在这样的时光里,迎来了令我难忘的一场雪。1990年冬,确切地说应该是1991年的春天,还有三四天就春分了。农历二月初三这天,一封家书穿越鹅毛大雪送来的噩耗让我的生日变得惨白无力。当我回到家中时,也是白雪遍野,似乎那场雪就是为那场悲痛所做的背景。父亲下葬的前一天,我和叔叔拿着铁锨和扫把,从家门口一直扫到坟上。父亲就在我和叔叔为他扫出的路上,在回环苍凉的'唢呐声中被送入另一个世界。父亲为我铺了一生的路,而那场雪,让我为父亲扫了一回永远没有返程的道路。那场雪那么晚,那年的春天是那么地冷!而2010年10月的那场使全国交通陷入瘫痪的大雪,又来得那么地早,刚入冬就来了,让人迅不及防。那天,由于火车晚点,我和母亲在西安火车站等到半夜,一天的行程走了两天,中途还在邯郸住了一宿。这次,母亲要以姥姥的身份参加外甥的婚礼。不远千里送母亲回去,是想让她能享受那一段时间的天伦之乐。当外甥骑着马穿着红袍从街头走过,母亲苍老而幸福的笑容灿烂了白雪,亲情温暖了寒冬。雪,是有个性的,也是温馨的!

  生在北方少不了与雪打交道,几乎每年都或多或少地有一点,倒也见怪不怪。无非一场雪罢了,与一场春雨或秋雨并无二致。面对这场期盼已久的雪,我一如既往地淡定,只是思绪怅然若失。看到东北玲珑剔透的冰雕边全副武装的笑脸,我想他们是幸福的。南北两极冰天雪地中工作站里人们,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幸福,但其人生是完美的。狂风暴雪中孤独的哨所和帽沿上挂满冰雪的战士,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幸福,但其人生是充实的。珠峰雪崩吞没的登山爱好者,许多年后雪化冰消时他们的尸体裸露在岩丛,姿势依然是向着目标的方向,那么地无怨无悔,但他们的人生因为有了明确的目标而没有白来过。我期盼在艰难过程中让生命之花得到绽放,但又缺乏那份勇气。我为自己的软弱而深深自惭!于是,只能让思绪飞扬,以得短暂的安慰。

  李白眼中的雪是“青海长云暗雪山”,白居易则将雪与新剖酒融合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失意文人或落魄小资的氛围。我喜欢鹅毛大雪瞬间将大地覆盖,并幻想自己化作雪片飞舞天空,焕发出原始的野性。在秦岭之巅看到雪凝成冰、林木无言挺立时,那安静苍凉的外表下火山般的力量将希望点得烈火熊熊。我也喜欢那种悄无声息的夜晚雪落,早上起来窗外白雪皑皑。然后三五知己泡杯热茶围炉闲话,酝酿些许小资情调。大雪有大雪的美丽,小雪有小雪的温顺,矛盾与混乱中,我有点点迷失自己。

  楼下有人扫雪,我似乎多年不扫雪了。过去在老家时,将门前的雪一直扫到大路上,太阳出来后便化出一条小路保持着干躁。在单位是新同志时抢扫把扫雪,让扫雪这样的行为化作进步之梯。不知不觉间,单位扫雪的变成了一个个毛头小伙子,也再没人用扫雪这样的行为来评判好坏时,突然发现,哦,我已经是老同志了。在这悲剧式的轮回中,日子一天天过去,许多人一天天消失在了某个地方。而太阳,依然东升西落。

  笼中蜷睡的小狗不时发出幸运的呓语,外面的野狗或动物们在这冰天雪地是要时时面临生命危胁的。有驴友在野外看到狐狸冒着生命危险到人跟前讨食,这种场景无疑是感人的,但也让人心生悲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而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类,谁又能逃脱造物主早已安排好的模式?望望外面的雪,一脚踏在新年的门槛上,陷入深思。街上那脚印杂沓的路通向无数个方向,哪个方向是阳光大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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