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任家山任家湾我任家爷爷
尊雄叔说,我任家爷爷的老屋占着整座任家山最好的风脉。
尊雄叔说这话时,我爷儿俩正站在我任家爷爷老屋的基脚石上:青石板铺地的方形院落早已不复存在,暴露在阳光下的是我任家爷爷婆婆合葬墓上一丛马桑子草;基脚石的周边是嶙峋的残墙,再往外则是绚烂的花、茁壮的苗、清澈的水和游水的鸭。
尊雄叔一只大手在空中挥动,他正向我描绘着任家山的完整画面:
尊雄叔说,整座任家山就像一张巨大的圈椅,圈椅上坐着一位巨人,安稳而自在。椅的后背就是那耸立着的山峰,山顶上的巨石便是巨人的头;巨石左右延伸开的山梁,是椅圈和圈上搭着的手臂,缓缓地向外向下扩展着;本来极对称的,偏偏巨人的左手掌上却突地生出一簇古柏树林,林中藏着一处古刹,那是铁龙寺,一个人与神的交际中生出许多故事的所在;巨人的脚下横着一条小河,河水终年流淌,山里人从未问过她的来处,更不问她的去向,终归,河的那边还是连绵的山;山的尽头才是云。
我任家爷爷的老屋就落在巨人的肚脐眼子上。那是任家山上最开阔、最平缓的地方。任氏家族的祖坟祠堂、家园田亩以及男女老小,都长长久久地安置在这片山湾里,因此,便远近得了个“任家湾”的名字。
一道溪流,原本顺着山脊的中央流着,却在任家湾的房前屋后缠绕了几个来回,滋润了人畜家禽,充盈了稻田水塘,才继续下行,最后,从十余丈高的黄石崖上跌落下来。
我任家爷爷的祖田就在黄石崖下面,这里水源丰沛、土质极肥,无论天干地旱总能保住一家人的四季口粮。不知是为延续收成,还是因心怀崇敬,总之,爷爷的祖传宝田永远只种一季稻子。除了春插夏收,其余的季节里不种不植,而且还细细地盖了禾杆,满满地蓄水养着。来年开春,犁过耙过,便又肥水肥田里插上秧苗,结满谷子。
我任家爷爷在任家湾不是大户,也算不得名流,但却受人尊重。这一半是他为人厚道,少言寡语;另一半,则因为他读过几天私塾,是湾里数得着的.“读书人”。虽是读书人却终日里不管闲事,只管侍弄土地,于是,在盘山的小道上,人们总能看见我爷爷的肩上扛着犁,口里吆着牛,手上端着书,慢慢地走着。
照说这光景也该是满足的,但任家爷爷的苦楚,却是人人皆知的:人到中年,膝下无子无女。
终于某一天,我任家爷爷放下手中的活计,换了出门的衣服,下山来到离任家湾不远的贺家湾,他唯一的亲妹子就嫁到这里的外来户杜家做媳妇,几年下来,妹妹已经接二连三生下三个男娃子。现在妹妹又沉着身子,站在院坝的朝门口迎接着哥哥。
任家爷爷这次回家时,领回了妹妹的长子,他被过继给舅舅做儿子,从此他就要离开父母在任家湾生活。妹妹虽有不舍,但妹夫很爽快地答应了大舅哥的请求,因为他知道任家湾有全乡唯一的私塾学堂,当然,还有上好的风水宝田。
那被任家爷爷带上山的孩子,就是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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