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井塘古村的散文
也许是心仪已久的缘故,初次来到井塘古村,很有“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的感觉。
一路绿荫里的穿行,顺着或平或仄的山路走过去,走近大山腹地里的这座古山村,一切都掩映在绿色的静谧和清悠里,仿佛远离了尘世,穿越了时空。
走过那口滋养着全村,泉水经久不竭的水井,顺盘旋山体的石阶一直走进村里去。这是村里的主干道:近两米宽的一条顺山势向上的曲曲折折的街道,说街道其实更像是一条胡同,由石块垒砌的一人多高的堰墙,巨石的斗拱,街面也全是石头铺成,或是巨大的石条,或是不规则的石板、石块,表面却一律已被踏磨的光洁平滑。两边便是村民的住宅了,高低错落,依山傍势。一条条被石头堰墙分割出的深深窄窄的巷子顺山势曲折蜿蜒,纵横交错。
走近一个院落:石头的门楼,石头的围墙,迎宾墙、正屋、偏房,大小的房间,满眼都是青青白白的石头,屋顶是毛茸茸的稻草。吴家大院、张家大院、孙家大院……有的院落修缮得很完整,还陈列着房子主人旧时的照片、家族的族谱、板凳桌椅、整洁的茶具,院子里,石碾、石磨、码得整整齐齐的柴火,撒落一地绿荫的大树……处处都有主人生活的气息,仿佛主人并未走远,也许是下地干活去了,日落就会归来吧?
穿出这一家,进入那一家,山村的房子,依着地势,层层落落,上一层的`住户可以完全俯视下一层的,定是现场直播了。也许,就是这样的邻居,在某个傍晚,一个低头兀自打磨着自己的锄头,另一个在自家院子里忙碌,不用刻意仰脸或者低头,一应一答,共话家长里短、农事桑麻,形同一家。
在一个颓败的大院落里,仰望向前,一道道破墙残垣站成了相互呼应的阵势,覆盖着茅草的屋顶已经都流失到岁月里了,只有石头的山墙仍旧经久不衰地面面相对矗立着,仿佛在一堆老态龙钟中间挺立的体力尚可的人,中流砥柱地坚持着。该也是在共话沧桑吧?也或者是两位坚韧的老太太,“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每个院落,都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结构如此严谨规整,仿佛一个温暖的怀抱,环抱着院落里每个房间、农具、树木甚至柴火堆,和每个家庭成员。
我仿佛看见了错错落落的茅草屋顶上升起的袅袅炊烟,耳朵里响起农妇呼唤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还有,扛着锄头走回家门的农夫,和迎在门口摇着尾巴的小黑狗……
夕阳落下去,或坐是门口的大条石上乘凉,或聚在岩墙围起的胡同里,旱烟袋在暮色的清凉里,一闪一闪亮起,伴着萤火虫飞来飞去的光辉;古树下,小河岸旁,躺着数星星看月亮的孩子,收敛了一天的顽皮,在传说故事里朦胧睡去;把脚浸泡在清凉的河水里的青年男女……大雪覆盖的日子,每个透出煤油灯光黄晕的窗户,和里面围着炉火其乐融融的欢笑……孩子天真无邪的清亮眼睛,老人和蔼慈祥的花白山羊胡子……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陶渊明居住的就是这样的村庄吧?“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鸡鸣狗叫,暧暧依依,淳朴无尘杂。一天天过去,孩子长大,老人离世,新媳妇进门……世世代代。
大清早,到村口的古井摇荡辘辘,吱吱呀呀提上水来,扁担挑着水桶,一步步跨上台阶,倒满水缸。小河流水哗啦啦地奔流过去,捣衣的农妇坐在老槐树下,坐在斗转星移光阴里。
逝者如斯夫。远离世界纷争,从容地过生活,这就是中国人“家”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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