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未至散文
转眼已经又要离开这座城市,回到自己的老家去过年,似乎,每一年,都是这样,不知是事情偶然的相遇,还是他内心隐隐强迫自己这样做,宿舍中,三年的假期,都是他最后一个离开。他心底喜欢这样,好奇总想去尝尝离别之后那份似乎比欢聚更难得,更珍贵的冷清寂寥,当大家都离开远去,宿舍,甚至楼道,整个校园都静寂寂的,似乎,这里从来就是这样的安静无人,就像做梦一样,那昨日的热闹非凡只是一场似有似无的梦境,让人在孤寂中想要逃避,逃避到那热闹温暖的记忆,留恋,而后是清醒后巨大落差的难舍之苦,纠割着心里的残梦。他喜欢这样,就像喜欢茶一样,慢慢在苦涩之中去品味那种淡淡细细的哀伤,苦涩品尽,仿佛周围的寂寞的空气都浸入自己的皮肤,筋肉,骨髓,然后把自己完全融化,自己变得无形而有形,和空气一样自由无碍。他一个人坐在靠近门的床的上铺,斜靠着床头的高高的床架上,背下衬着扁小的被压成一团的枕头,枕头并不能填补床架和背部之间的巨大空间,背部一部分悬着空,不踏实。他就这样坐着,眼前的笔记本的屏幕变化翻动,出现最近几天的新闻,每一条都勾着他的眼,直直的勾着,像狙击战士眼中的猎物,眼光森森的射过去,似乎要把每一个字都吞掉,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他就这样的注视着,把全部精神都扔了进去。宿舍的空气依旧很安静,太阳光从对面高处的玻璃上反射过来的光穿过防护栏打在白底的铺地瓷砖上,把整个宿舍都烘托的白亮,地面上不甚干净,角落里散落着舍友们兴奋匆忙离开留下的纸屑等扔掉的生活杂物,书桌上一片狼藉,或许是因为归家心急而无意忘记整理的结果,亦或是如古人欢聚而散故意而留的杯盘恣意。
他决定临走的前一分钟把这里打扫干净,摆弄的整整齐齐。安宁,也要优雅干净的安宁,把这份安静变得尽可能的纯洁和透彻。
背部的枕头一直往后退,身体也自然的往下沉。偶尔,有一俩只小麻雀会从窗户跳进来,蹦到地板中,弹着身子啄着地面的白光。一会儿,又倏的一声带着翅膀飞走了。不再来了。太阳的光越来越弱,空气中有丝丝的寒冷,它的身体一直往下沉,当对面高处的窗玻璃看不见太阳时,他的身体已经下降到肩部,与横着的床架齐平。眼睛眯着,模模糊糊的看着发光的屏幕。他疲了,眼睛像吃了早春的青杏,涩的难受,但脸部并没有痛苦难受的表情,很安静,很平静。
忽然间,眼前一道闪光,眼睛刷的眨了起来,脑子里也闪了一道光,比眼前的更亮,眼脸努力向上翻,想看清出现了什么情况打破这份安静。虚惊一场,一则无意扰人的小广告,不断的跳着字,像个小姑娘,他没生气,反而笑了笑:挺可爱。好在周围依旧是很安静,无人忍心打破这种对他来说能让他放松全部神经,能呼吸顺畅的难得时光,或许是无人觉得哪怕费半点力气来打破这种毫不相干的是值得的。谁又知道呢,管他呢?他这样想着。嘴边扬起一条细纹。他从被子里抽出一条手臂,伸出条指头,摸摸自己的嘴角,怀念自己的笑。他再也不会笑了,不会“卡通”的笑了。
天渐渐抹黑,肚皮打着鼓,像塌陷的土地,肚子忽忽的往下掉,电脑已经关了电,放在床上的砖红色可折叠矮桌上,黑暗不停的往下塌,越来越浓,像墨汁一样。仰着头,后脖子衬在床架的横杆上,眼睛眨开着,散着神,好像在看什么,可什么都没看着。嘴唇自然的张开,呼吸着气,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似乎看到了一个人的'脸,不甚清楚,一个女孩子的脸,只能看清楚她的眼睛,和鼻翼边的一颗痣。越来越模糊,嘴唇因抽搐而不停微动,似乎在说什么,一会儿,耳背渗的全是温热的泪,他又哭了,没有哭声。胸部起起伏伏,呼吸艰难,但心里很平静。他只是想哭了,就如别人快乐的时候想笑一样。
起身,顺着床梯下了地,黑夜已经很浓,有葡萄酒那样的浓。走到窗前,眼光投到窗外,只有几个零散的窗户很安静的打着白光,孤孤单单,相依为命。冰凉的风穿过护栏往宿舍里灌,无情的驱赶着仅存孤独的温热。他并不怕冷,或者说,曾有一段时间,他喜欢寒冷,希望寒冷可以浸透自己的肉体,进入骨髓,把骨头如打铁般打的坚硬无比。他想起了另一个城市的月亮,暖融融的,在冬季干净透亮的天空中滑来滑去,一个孩子,一个无人的院子,一桶刚从井里面汲上来的冬水。在月亮下,晾着身体,咬着牙齿,从头一泼而下,麻木痛快的感觉。
这儿的月亮和天空都没那个城市的好,灰蒙蒙的,密密重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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