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晨和母亲给80多岁的姥姥去送治疗白内障的眼药,姥姥年岁大了,不能手术去除眼疾只能靠药物缓解。虽说每次都要折腾几个小时的车程,但是母亲还是硬要亲自给姥姥送药。姥姥身体还算硬朗,只是这眼睛让母亲为这也是操心不少,毕竟母亲也是将近60岁的人了为了能让她不要过于劳累,所以孝晨每次都是陪着母亲给姥姥送药。
姥姥有三个女儿,孝晨的母亲是老小,打小就很受姥姥的疼爱。直到现在每次去姥姥家,姥姥也能辨出母亲的声音老远的唤着母亲的小名儿。每每这时就能看到这样一个画面,姥姥唤起母亲名字,母亲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孩提时代,脚步轻巧的迎到已是耄耋之年,双鬓斑白的姥姥身旁打开话匣子唠叨个不停。更有趣的是两个人竟然也能一起八卦,母亲就像刚出阁的姑娘抱怨父亲的不是,姥姥竟然也能思路清晰,审时度势的教育母亲要多谅解父亲。孝晨很难理解将近六十岁的母亲是如何仍然能变身那样的角色。孝晨总是略带嬉闹的口吻跟姥姥说“好啦,好啦,腻了快一辈子了,姥姥就多稀罕稀罕我吧”母亲总会满脸骄傲的说姥姥更喜欢她。知道这玩笑无关痛痒,可是也能看出母亲对姥姥的惦念,姥姥对母亲的挂记。
吃过午饭,母亲给姥姥敷上眼药,安抚姥姥睡去。母亲要孝晨陪她去姥姥家附近那小山包上去一次,说是一年前为姥姥许了愿说要还愿的。孝晨早就听说不知道哪里来的工程队承包了离家不远的一处荒山,硬是说请来了什么高僧,修了庙宇供奉了神明,还有解字算命的先生,其实就是哄骗附近的乡民。自诩无神论主义的孝晨,很是厌烦这一套的,但是拗不过母亲只得带她去。心想着那敛取一众信奉者功德钱的无名庙宇,不对,那规模还算不得上庙宇的小房子,哄骗的就是母亲这样的稍有偏执迂腐的信奉者。到了山脚,母亲执意要步行上山,其实骑车也是上的去的,怕母亲身体不适孝晨劝母亲不要走上去了。可是母亲就像还没到庙内就已经着了道似得非得要走上去,说是诚心。母亲根本没上过几天学,任凭孝晨怎么解释这种庙宇不用如此上心,何况母亲连拜的什么神明都叫不出,可她就是不听。孝晨已经开始烦躁起来了,不过最终还是妥协了母亲,搀扶着母亲走走歇歇的爬山去了,期间母亲还不停的振振有词的念叨着什么,母亲怪异的举动实在是让孝晨对这一心敛财的包工头愤恨之极。
走了好一会,总算到了所谓的庙宇内,看着手工十分粗糙的神明金身,还有一个很像电视剧里坏坏角色没有戒疤的高僧或者道长一类的护庙人。跟母亲一阵耳语,还把一个纸条交给护庙人,接着母亲就要投公德钱,虔心跪拜。孝晨早就监视着母亲不要傻傻的扔钱给那个加了好大一把锁的铁皮箱,可是还是迟了一步。等孝晨到了跟前钱已经进了“虎口”。刚好不小心碰掉了还没有被那护庙人焚尽发旧的许愿签,好奇的展开纸签。当看到那几行歪歪扭扭许愿文字时孝晨愣愣的站在了呛眼的香炉边上,孝晨能感觉到当时眼眶几乎要失控的泪水险些泛滥。不管那护庙人的看他异样的眼神,径直走到还在虔心祷告的母亲旁边,重重的跪在蒲团上,遵照拜祭礼俗虔诚的祷告起来。
母亲祷告完毕后,十分不解问孝晨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孝晨一时语塞,只是噙着泪水,微笑着搀扶着母亲回家去了。
走出寺庙前,孝晨递给了护庙人新旧两张一样的愿签:子命换母命,长寿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