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哟,这一杯清茶散文

2018-10-05散文

  去年谷雨,闲居在家久了的妻突然说要我陪她去上苦坑百丈级采一天的茶。我自是欣喜若狂。家乡篁碧自古产茶,而又以篁碧南山苦坑百丈级的茶叶最负盛名。晚清名儒雷维翰曾如是赞曰“未饮已然十分喜,入口更觉满腹香”。可是,生于斯、长于斯,我却是难的真正品尝过这曾是贡品的正宗苦坑茶。

  真去了,又有点懊悔这趟苦旅。

  早上六点就出发,翻彭家山,越下苦坑,一路羊肠山道,崔嵬陡峭。到了苦坑,更是要淌山涧、攀石岩。直到中午,才过了竹林到了百丈级。此时尚是早春,而我和妻都已是衣裳漉漉。稍感庆幸的是。尽管累了些,却没错过这一路景致。尤其是进了山腰的毛竹林,看青篁滴露、闻风动竹舞。片刻的心怡。稍稍释却了一路倦怠。

  到了地头,又是一种心境。有喜,有失落。唐诗有说“幽篁尽处采茶女,婀娜蛮腰踏碧波”。我感受不出这种浪漫,茶山在竹林尽头那不假。可采茶女们的婀娜蛮腰美曼身姿却不怎么样。来的尽是中年农妇,一脸的泥汗,满是泥浆的衣裳,被荆刺撩乱的发丝,臃肿的茶筐。我非但感觉不出浪漫,甚至有些鄙夷。喜的是,印象中的茶园是密匝匝、绿油油,密的压抑,绿的刺眼,而百丈级的茶未轻人工修葺,树干硕壮、东一株、西一株、涧边一株、石壁一株。有白、有红、有绿,有紫,白的红的是新开的杜鹃。绿的是满山绿叶、紫的是一种叫不出名的野花。耳畔时不时传来叫声各异的鸟鸣。然后找块大石舒舒服服洁净的一靠。这倒挺惬意。但这也仅限于我这种闲人。正轻采茶女是绝计没这份闲情的。嫩嫩的茶叶,倘是要凑足一斤千品,怕最少也得两三天拼命的采摘。

  回到家里早是黄昏,妻还得捡茶洗澡,晚饭只有上岳父家蹭一顿了。真闻到茶香,还是妻炒青时,火烫的铁锅,妻用她毫无保护的手在锅里翻炒、跌干,茶香,伴着锅里涌出热雾一阵阵涌出…… 看着妻一头的汗珠和被烫的猩红的手,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茶叶做好已是晚上十点,一称,一天的收获仅得三两茶叶,迫不及待撮上一点用开水泡了,乍看色,如捧一杯翠玉在手,待尝过却又有些失望,此茶亦如早先喝过的其他篁碧茶叶,唯觉香气纯些,回味舌尖更甜些。离意想中的好茶很有些差距。便回头问妻,辛苦一天值吗?妻有些愠恼,稍倾,回答说,值!我愿意!

  我好同棒击,突然明白,此前我何以未喝道百丈级的茶叶,而市面上更买不到真正的苦坑茶。其原因是这茶叶是采茶女们的真情茶,只有她们从心底里尊敬、爱戴的人才能使她们不辞辛苦的去采摘,哪怕再远、再累,得到的再少些,她们也心甘情愿。百丈级的茶叶之所以难买到,是因为它早不是单纯的商品,这茶叶,其实是茶女们的一种感情寄托,就如同儿女给母亲的康乃馨,丈夫给妻子的玫瑰。不,还不止如此,康乃馨和玫瑰还可以买的到,这茶叶却是无价的情意。

  又喝一口茶,这回更香了,而且,这茶里更透出了一种别样的味道: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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