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下的母亲经典散文

2018-10-26散文

  在我家的陈列柜中,摆放着一盏锈迹斑斑的小油灯,木头做的底座已经陈旧的看不清原有的颜色了,但那是我的宝贝,这些年我一直珍藏着,这盏小小的油灯包含了母亲所有的爱。

  母亲是家里最辛苦的人,白天下地参加劳动,回到了家里又忙着为全家人准备饭菜,所有的家务收拾完后,已是夜深人静了。父亲与哥哥姐姐早已进入梦乡,母亲却还不能休息,拿过针线笸箩为我们缝补衣服。那个年月没有缝纫机,所有的针线活全凭母亲的一双手。我曾摸过母亲的手,掌心积满了老茧,粗糙的如同沙粒,硌着我的肌肤生疼。

  我们兄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双鞋往往穿不了个把月就顶出脚趾头。在我的记忆中,母亲几乎每天都在纳鞋底为我们做鞋。即便是这样,一双鞋刚做好,脚下的鞋就顶烂了。母亲做完单鞋,又忙着做棉鞋。每到过年,母亲总是想法设法为我们换一双新鞋,母亲常说,脚底无鞋穷半截。

  煤油灯的光又昏又暗,母亲只有紧紧地凑近灯芯旁,才能勉强看清楚针脚。她总是不厌其烦,不急不躁地纳着鞋底。动作轻柔而安详,让我痴迷,我两手交叉放在枕头上,将下巴放在手背上,歪着头,一眼不眨地盯着母亲,看着那细细的麻绳在母亲的手中起落着。

  母亲的余光扫过我,微微地笑了,她伸手为我掖掖被角,继续着她的动作。我依然歪着头看着母亲,一缕头发垂下来,挡住了她那清秀的笑脸。母亲无暇理会,依旧专注地纳着鞋底。针尖秃了,她在秀发中磨磨;眼睛涩了,她便抬起头,望望睡在她身边的儿女,立刻来了精神,低下头接着重复着原来的动作。

  本来想好了要陪着母亲,许是父亲的鼾声太诱惑我了,我眼皮开始打架了,不知不觉地合上了眼睛。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次醒来时,母亲依然坐在油灯下,专心地纳着鞋底......

  “娘,你不困吗?”我揉着惺忪的眼睛,天真地问。

  “娘还不困,再纳一会儿就睡。”母亲抬起头微笑着回答我,在昏晕灯光里,我隐约地看到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快些睡吧妮儿,不要说话了。”母亲侧过身,用针尖挑了挑灯芯,小屋顿时明亮起来了,灯光将母亲的影子投射在墙上,长长的,是那样的孤寂......那一刻,我的眼睛湿润了。

  在那盏油灯下,我不知道母亲为我们做了多少新鞋,更数不清母亲刺伤过多少次手指头。母亲没有文化,不懂得诸多的大道理,她却拥有一颗坚韧而贤惠的心。她对于生活的执着,深深地感染了我们,引导着我们步入社会,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位置。她将所有的爱,都缝进了密密麻麻的针脚里,年轮熬老母亲的容貌,却并没有熬干她的希望。

  母亲说油灯如同她的亲人,陪着她度过那段灰色的时光。如今有了电灯,各式各样的装饰灯,虽然灿烂夺目,无比明亮耀眼,但母亲依旧很喜欢那盏小油灯,总是将它擦拭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母亲常说,它可是我家的功臣,在那些贫苦的年月里,它一直伴随着母亲,温暖了那些死气沉沉的日子,让家人免受冷冻之苦。

  如今,这盏油灯传到了我的手中,我懂得它的分量。闲暇时,一个温馨的画面,常出现在我的眼前,慈祥的母亲,盘腿端坐在油灯下,不知疲倦地忙碌着。一缕秀发散落下来,挡住我的视线,我依然能感觉到母亲那份发自内心的幸福,及挂在嘴角眉梢间浓浓地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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