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旧如约而至,我走到了昨天那个路口,街道已经变得熙熙攘攘,小贩的吆喝声和三姑六婆的漫话家常声中混成了一片,我屹立于这一片喧嚣之中,却无意中成了一种寂静。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了昨天那个遇见女孩的烤鱼摊前,我总觉得这里能再次遇到那个女孩。
今天烤鱼摊的生意显然异常红火,人流量也大了许多,人们都坐在烤鱼摊小小的摊位里,风扇呼呼的转着,因为是夏天,所以人们几乎已经被热气烤的热乎乎的,不过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我竟然听了那个女孩子的话,把那个面具的带在脸上,虽然我觉得有点傻乎乎的,但我看见大街上基本,所有人都戴着面具,小的面具算是勉强能遮住半张脸,大的面具能拖到脖子。
我的手指触上了那个面具,一股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像是木质的清凉。我的手指沿着,面具的温度抚摸下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那一条条的纹路,像是诉说着千百年来的事。
可能只是错觉罢了。我这样对自己说。
我并没有等到女孩,但是有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男孩站在街角,愣愣的盯着我脸上的面具,我知道这面具甚是好看,但也不至于这么吸引一个孩子的注意力吧,因为就在大街上戴着面具的人有千千万,我这一个也算是可以淹没在茫茫人海之中了。
说实话,因为这个木质面具上的纹路都是暗纹,所以我如果把这个面具拿远了而不在近处仔细观摩,我可能也只是以为这是一块朴实无华的木头,用寥寥几刀随便刻成的而已。
那个男孩竟然直径向我走来,看到我也正在看着他,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头轻轻扭了一下,脚步微微一顿,然后继续向我走来。
“您请跟我走。”男孩子非常礼貌的用了敬语,冲我大概微微鞠了一个四十五度的躬,我看他十分有礼貌,他的脸上也带着一副面具,我仔细分辨,应当是一个鸟类的面具。
我冲他笑了笑,本来还想开口问什么,结果他竟然使劲拽着我的衣袖,把我向人群中拉去,我也是一愣,我这么大一个人,自然不会被一个孩子随便拉扯动,但是我想知道他想带我去哪儿,便由着他去了。
被他拉着我在人行中穿梭的时候,我努力分辨他到底带的是一个什么面具,面具,只能依稀看出来是一个鸟类,不过他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衫,现在这个天气穿白色长衫的可不算多见,并且他的袖口上,还染了几片墨色,就好像是打翻了砚台一般。
哦,这大概是鹤吧。
我低头看向他拉着我衣袖的白暂的手。指尖微微泛红,轻轻蹭过我的手臂,传来冰凉的触感。
他带我跑了一会,便放慢了速度,像是倦了,又仿佛知道我不会逃走一般,十分孩子气的放心的松开了我的手臂,便去,帮帮这家店铺铺摊子,帮帮另外一家店铺照顾猫狗,总之就这样慢悠悠的,我陪着一个陌生的男孩,逛着一个诺大的夜市。
这个男孩像是邻里之间都熟悉他,我听着各家店铺的老板和老板娘都叫他“丹歌”。
“丹哥时引舞,来去夸云鸾。"没想到这孩子还真的有一个鹤的名字。
我作为一个外地人,跟着一个熟悉这里的孩子来逛夜市,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拥有着儿童的天性,竟然还带着抹不去的好奇心,就得瞧瞧那里望望,虽然逛夜市的时间被他拉得很长,但是好像也不是像我独自一人那么无聊了。
我不太确定我还能找回去,不过我相信这孩子应该不会把我独自一人扔在什么地方的。
街道两旁的小摊小贩,都像是喜欢这个孩子似的,随着他走过的地方,店中的老板或者老板娘都会送给他一些不值钱但是充满了异域风情的小玩意。
我随着他一路前行,然后发现,街上不戴面具的人越来越少。我估计这就说明来这里的旅人已经不参杂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了,这里都是知道这个节日的老居民。
我有点好奇,因为我从来不知道一个普通的节日,年年都过,为什么能吸引这么多人的目光,而且这些人还都是这里的居民,而不是像我是被这个比较出名的特别节日吸引过来的。
然后少年拉了拉我的衣袖,小声在我耳边说,要带我看一个这里的奇景,叫做“归鸢”。
少年像是熟门熟路似的,估计也是这里常住的居民,把我拉到一个巨大的潭面前。
这一幅巨大的潭水清澈的有些不真实,你甚至能看清水下的鹅卵石。因为我来的这时候是雨季,天上不知什么时候就飘起了柔和的的细雨,给这潭水平添了几分神秘。
我站得有些倦了,虽然这天地间和这潭水都很美,但是看久了也会有点疲倦的,我低头看着少年,不明白他为什么就没有感到疲倦,因为他应该是这里的常住民,并且应该常来,应该比我先厌倦才对啊。
结果发现他的注意力更集中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潭心,就仿佛想把潭盯出出一个洞来一样。
我好奇的随着他的目光看上去,他好像也发现了,我刚才在注视他,小声地跟我说:“快来了。”
我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来,但是,我也随着他的目光紧盯着潭心,然后发现潭心已经冒出了一个小小的漩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并且正在越变越大。
我觉得这也算是一种奇观了,少年带着我来的比较早,所以我们占了一个绝佳的位置,后面的人群依旧在涌来,已经把整个椭圆形的湖围了一圈又一圈,层层叠叠,像是人山人海一般,我从来不知道这个小镇能有这么多人,并且这些都是原住民。
那个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甚至泛起的层层涟漪甚至能在我们的身上溅上水滴。
随时漩涡改变的,还有那一群人,人群本来还有一些窃窃私语,不过看着漩涡越来越大,他们的声音却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种诡异的沉默,像是对什么肃静一般。
我突然觉得那漩涡溅起的白浪有些刺眼,像雪堆一样。
白浪的中心好像冒出来了什么东西,我努力去看,但是因为水花和小雨的原因,我看不清。
“巨鸢归一一,”有一个突兀而沙哑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匣子一般,所有人都在跟着诵读,“唤百鸟一一。”
因为我不知道这几句词的意思,所以我也没有跟着诵读,我身边的少年拉了拉我的衣角,趁机对我比了个口型,意思是让我跟着他们一起诵读。
于是我张口一起跟他们诵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