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的一幅画的优美散文

2018-11-30散文

  朋友刚在闹市区的一座新楼盘里买下位置上佳的五楼为新居,我应约去朋友家祝贺。新居里,宾客满坐,推杯畅饮,为装潢喝彩,为布局祝兴,为‘人生得意须尽欢’尽心尽力。酒足饭饱心满意足回家之时,朋友亦是以礼相待,非得送我到楼下。经过三楼时,无意间,楼道上的一副画吸引了我们的脚步。我和朋友同时仰面观看着这幅画:一簇簇、一排排、一座座石崖像三月的春笋一样从绿幽幽的江面上生长出来,崖畔开满了各色的野花,弯曲盘桓的松枝长长得伸展开来,像含情脉脉的手臂将蓝天里淡淡的白云轻轻挽留。一只崖鹰像一只金色的风筝在白云的最深处斜斜的飘飞着,她的窝巢就筑建在最高最险的那座石崖的峭壁上,她清丽的叫声溅落在江面上,激起如轮的旋流。

  江面像一条绿色的纱巾从远处飘出来,三两只扁舟像纱巾上绣着的淡色小花。渔人戴着黄色的草帽,一只细细的竹篙横在船头,一只白色的水鸟儿停在篙尖,轻轻的江舟载着轻轻的江风,轻轻的桨声掠过银鱼的尾尖和红虾的长须,向我们轻轻地斜飘过来。

  站在这幅画前,我的思绪像那叶扁舟一样,轻轻地画了半轮弧线溶进《桂林山水歌》那如梦如幻的雾霭中去了。

  “这是什么地方?”“这不是张家界的山水,也不是漓江的山水。”“哦,这不正是我们家乡的山水吗?”“啊?是的!其实,我们家乡的山水比这美得多!”

  朋友和我兴奋的面庞像崖畔初绽的红杜鹃,我们好似看到了一轮通红的太阳从远方的峡谷升腾起来,飞出云河,把一朵朵孩童的笑脸挂在高远的中天,金色的阳光就像金色的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地在群山上、江面上,飞来飞去、飞高飞低。

  我们久久不愿离开画框,画面上油彩的清香就像五月江畔春草的气息,钻进我们的鼻孔,钻进我们的心灵。“你们的家乡真的这样美吗?”突然,我们身后传来一声苍老的疑问。“不!我们的家乡比这还要美丽百倍!”朋友和我异口同声十分坚定地说。

  我们转过身来,看到一个白胡须、黑脸庞的瘦弱老人,老人拄着一根细长而弯曲的竹杖,他那布满皱纹的额头和弯如残月的腰身告诉我们,他曾经云游江湖,饱经沧桑。

  “如果你们的家乡真的如这般美丽的话,那么,你们那里的人,迟早会饿死的!”老人认真地对我们说。

  老人的话就像悬崖顶端传来的一声沉重的闷雷,把我们震怵了!

  “你看那地方除了山还是山,到处都是悬崖峭壁,连一点儿旱地和水田的影子都没有。那从山尖上落下的几缕水雾,没到中午就会被太阳晒干的,我问小伙子,那地方的人吃些什么东西呢?那地方的人有什么东西可吃呢?小鱼小虾,山里的小鱼小虾又有多少?山笋野菜,这此泡物杂碎也不能当干粮当饭吃,住在这样的地方的人,怕是吃风屙屁哩!哈哈哈……”老人根本就不容我们争辩,说罢就转过身去,悠然地用草帽在自己的脸旁搧着凉风,迈开蹒跚的步子,把手中的竹杖一路敲过楼道,敲下台阶,向街道上敲去,街道上弥漫着的是炎炎的烈日。

  老人根本就没有回头,更没有回头再看我们一眼。

  朋友和我却久久地盯着老人消失在大街上的人流中,然后回转身来,再仰面观看眼前的这一幅画,似乎我们心有默契,不再言语,呈现出静静地品味这画的姿态,最后各自沉默地迈开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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