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阵子，王阿明的心里堵得慌，不为别的，只为一个老头儿。
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城中村，王阿明每天都骑着三轮摩托车穿行于街道之间，他是个送煤气的。虽说这职业不怎么体面，但是每天的收入还是可观的，因为在这块地盘上，王阿明干的可是独一份的行当。为啥？因为人家有靠山呗！大名鼎鼎的哈哥，那可是王阿明的铁哥们，只要一出现和自己抢生意的人，王阿明则立即去找哈哥。哈哥一出面，那就万事大吉了。哈哥是这一带颇有名气的大痞子，还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前段日子，也不知从哪儿就冒出个老头儿来，也骑着三轮摩托车走街串巷送起了煤气。不仅如此，他还兼收废品！王阿明心里有点着急，他听说哈哥过些日子就要结婚了，所以收敛了不少，还传出金盆洗手的传闻。哈哥不出面，凭他王阿明自己，能摆平那老头儿吗？
怀揣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次日王阿明特意早早出来，把车停在了巷口，等待老头儿的出现。不一会儿，远处传来摩托车声，正是那老头儿。待老头儿驶近，王阿明往车前一站，学着哈哥的痞子样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老头儿瞥了一眼王阿明，停下了车。
老头儿头戴毡帽，身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军绿色大衣，六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还有些驼背。王阿明两步凑到老头儿跟前，愤愤地道：“我说老家伙，你能不能别整天跟我在这儿瞎搅和？您老这么大岁数了，咋不在家里稳稳当当地煲热炕头啊！”哪知老头儿一脸淡定，不慌不忙地道：“呵呵！小伙子，买卖自由啊！谁也限制不了谁！”说完，他发动摩托车，一溜烟似的走了，留下王阿明一人站在那儿咬牙切齿。回到家，王阿明坐立不安，这老头儿就像一根毒刺一样，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思来想去，他还是哭丧着脸找到哈哥，请他无论如何都要帮帮自己。不料哈哥凝眉道：“哎呀！这越是上了年纪的人越不好对付啊！关键是咱不能跟他动手，万一有个闪失……
何况我马上就要结婚了，你说这要是闹出啥事来，我老婆还愿意跟我过？老弟，恐怕这回我帮不了你了。”听罢，王阿明顿时急出一脑门子汗，赶紧脸上堆满笑，乞求道：“哈哥，就凭您的大名，往他跟前一站，他就肯定得服服帖帖的。要不，您就去试试？”说着，他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沓钱，塞进了哈哥的口袋。若是以前，就是一顿饭一条烟的事，可这次不同，想让准备金盆洗手的人重返江湖，当然得加大诱惑。
果然，感受到口袋里厚实的钞票，哈哥的脸微微一红，深吸了一口香烟，随后点了点头。
街上，王阿明大摇大摆地跟在哈哥身后，不远处，老头儿正在那儿称废纸皮。一想到老头儿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王阿明的火气一下就蹿到了头顶。此时，哈哥走到老头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厉声道：“老家伙，这块地盘是我的，谁批准你在这里送煤气收废品了？赶紧滚，否则，别怪我哈哥对你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