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聊天,久住西班牙的朋友说:“西班牙的电梯没有关门键。”我有些不理解,他解释:“因为他们不着急啊,等着门自己关上就好啦。”后来去了伦敦,发现一些电梯也没有关门键,电梯上的人从来不着急。当电梯门经过了许久自己慢慢悠悠地关上时,我想起了自己在国内坐电梯总是要把关门键按好几次,直到安心看见门关上。
有一次去巴黎,正在吃午餐的我看见两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带着一条狗走进餐厅,坐在我旁边。她们坐下后什么都没做,就是聊天。半小时过去,我快吃完了她们还在那坐着,心里纳闷这两位姑娘为何一定要在人家餐厅里坐着遛狗。这时,只见服务员把菜单送了过来,原来她们只是在等菜单。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想起了自己在国内的餐厅里不停地呼唤“服务员”,直到确定服务员开始为我点单。
之前看到国外一位教授发明了一种“葡萄干治疗法”,以解决现代人幸福感不足的问题。这位教授要求接受治疗的人用十分钟的时间去认真地吃一颗葡萄干,没错,是一颗。有的人吃完以后居然觉得自己饱了。想象着那种不可思议的吃法,我想起了自己在一秒钟内往嘴里塞五六颗葡萄干,直到满足地感觉到牙齿的各个角落都有东西嚼的样子。
如果评判生活中的“慢”,我是不及格的。我着急,高效,很有时间概念。但仔细想想,我唯一慢的时候是在旅行中,如果评判旅行的“慢”,我应该是优等生。
世界杯期间,我听到一个广播节目里请来了一位旅行达人,主持人问:“快给大家说说你是怎么合理安排时间,居然能在世界杯期间看球旅行两不误,还去了这么多地方的?介绍介绍经验。”接着,这位达人开始详细地介绍自己如何用十四天的时间玩了巴西的五个城市。对于这样的安排,我内心不免一阵慌乱和紧张。对我而言,十四天逛两个城市都够呛。
我是一个不做详细旅行计划的人。总觉得越详细的计划,越会把旅行弄得像任务,從而丧失了行走的美感。计划总会把风景分类为必须看的和没必要看的,重点的和可以略过的。我固执地以为,只要是经过的风景,都应该仔细端详。
我之所以放任自己在旅行中“慢”,其实多半也是出于无奈,生活太快,你要是慢了可不行——就像我依然会选择按电梯的关门键,依然会希望服务员尽快下单,依然会大口大口吃葡萄干,但值得庆幸的是,我坚持做一个旅行中的慢行者。我会慢慢地凝视一座城市,而不是两三天逛完;我会停下来和当地人聊天,而不是依赖导游和旅游指南;我会在路上打开感官,而不是一定要把精力花在著名景点上。
快,是生活所迫,我们实在无法阻挡;慢,是旅行所需,我们应当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