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里,母亲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苏州。像是专为照顾我而来。我告诉母亲说要去北京,母亲抓着我的衣服说:“我和你一起去,我和你一起去。”
醒来后,在黑夜里睁着眼睛。长时间的独自飘泊让我形成了与外界不通音讯的冷漠。所有的心情都被隔离在心墙之外。隔着的还有外界的霜剑风刀。
母亲的爱不是没有温度,纵然千里传音,那样一颗历尽艰辛,和人间沧桑的心,只会把我的心揪得更紧。也埋怨过自己的坎坷和这个家庭的关系,以及他们对我的无从理解和无法理解,所以淡淡的很少关心和过问。
我捧着脸,小时候的一些记忆席卷而来,童年时的母亲像把撑满阳光的保护伞。记得有一次觉睡迷糊了,醒来就对着墙乱指,在这儿,在那儿。母亲吓得出去拿了一把扎刀对着墙虚砍。心里像得了强大的依顿安静了下来。有时的梦像掉进了无尽的黑暗里,后面还有人追着我跑。每次母亲都在黑暗里出现,杀退敌人,让我不在感到害怕。
童年的母爱是光明的。在这片光明的照耀下,我得已连同身上的刺也长了出来。放任着我的倔强,滋长着我的调皮,觉得自己受不得一点委屈。这光明让我像株小树苗一样,张牙舞爪的生长着。
高一第一个学期还没结束。中午我爬在拦杆上睡觉,听到有人在叫我,像是母亲的声音。我睁开眼睛看到母亲站在楼下。我跑下楼去,一路跟着母亲到了校门口。母亲是来告别的,父亲一个人在外挣的钱不够我们的学费。母亲也要去广州了。一边走一边告诉我说,家里的猪杀了,油熬好了,在罐子里,还借了多少斤给谁家,你和弟回家的时候用来过年吧。收的豆在罐子里,回家可以用来做豆腐和生豆芽吃。回家吃菜,园子里都有。然后交给我一串房门的钥匙。看着母亲日渐消瘦的背影,我有一种说不尽的悲伤。
没有了那片阳光,羽翼没有丰满,还没有学会给自己设一道防护墙,我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把自己弄得千疮百孔。听到电话那边母亲的声音,心里的悲伤像奔腾的河水涌出。在外奔波,又经常生病,母亲的声音哀伤而悲戚。我的悲伤只会让母亲更加的难过。
一直在外飘泊着,一直在寻找着,那片可以自救的阳光。终于找到了,我抽走了心里的悲伤,像一个水库一样蓄积着自己能量,等待着有一天带着这片阳光,给母亲撑起一把生命的保护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