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山水散文

2019-05-13散文

  忆往昔,峥嵘岁月;看时下,繁华落尽。

  时间,像溪水,流向归宿。往事,像秋雨,潮湿了心情。坐在电脑前,静静思索,——过去了的,从身边溜走,依然清晰,令人依恋,也不由得想着那些,不该想,不应该想;思念,也不应该思念的人和事。慢慢的放下,提起,又放下,又提起,咀嚼,细咽,回味,以致消融。

  根本来就在乡村,扎根在泥土,有种泥土的芬芳,有种菜根的香甜。不知是什么原因,迷失了自我,伴着城市生活的节奏,试着过觥杯交错,灯红酒绿的日子,才感觉是那么身心疲惫。也使人觉得这种生活没有乡村的爹娘过得舒坦。爹娘一辈子都没离开过乡村,没离开过土地,在泥土里刨了一辈子生活,过的是那样的开心,也很满足,只是偶尔说几句,“现在的政策好,可以吃饱肚子了,种自己的土地,舒服!”

  “今年一定要到农村老家过年。”这是妻子临近年关了在我耳边每天都说的一句话。“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毫不犹豫回答。

  1月12日,带着妻儿,踏上了生我养我的那方土地,看到那儿的山,那儿的水,感觉是那样的亲切,好像一切就发生在昨天。年迈的娘早已站在车路边,望眼欲穿,盼子归来,想第一时间看看孙儿。看着她那风雨飘摇的身躯,不停的在为我们打点吃的。记忆中她是一个永不服输的人,身子骨应该是很硬朗,可这会儿看到她拿东西时发抖的双手,不知不觉眼泪夺眶而出。这不就是在电话里头常说她身体很好的娘吗?一种无法明状的酸楚涌上心头,眼前模糊一片。

  记得在小的时候,盼望过年,不是因为过年可以有好多好多好吃的,有新衣服穿,有逛亲戚的最惠待遇,而是每到年关,祭祖的权利就归小孩子了。

  这样,小孩子可以放鞭炮,烧纸钱,烧香,点蜡烛。尤其是放鞭炮是小孩子的最爱,不但亲自放,放完后把没有响的鞭炮也在地上找的一干二净,放入自己的口袋里,带回家时,可以招惹好多同伴,那种自豪劲,有谁尝过?每到这时,娘会给我们下命令,上坟的鞭炮不能带回家,那样是不吉利的,晚上会梦见鬼的,这样真的就被吓唬住了,以后不敢在上坟的地方捡回鞭炮。

  现在想来,那是用另一种方式告诉我们,放鞭炮很危险,安全要紧,但那时就不明白这些意思。

  大年初一,小孩子们在整个村庄沸腾了,走东家给爷爷发烟,窜西家给叔叔发烟。至于发烟这活,小孩子们最乐意干,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只是感觉发烟时长辈们都会给他们好吃的(像核桃,糖果等等),而长辈们也特别喜欢孩子们来发烟,也是人气嘛。家长也乐意让孩子们去干这些差事,娘常常叮咛我们,大年初一定要起早,预示来年不会懒惰,吃饭要留一点,预示来年会吃不完。到长辈处发烟要图吉利,对长辈们要尊重,该叫啥的都要叫,不能直呼其名。孩子们从小要学会礼貌,学会礼尚往来。而长辈们也很高兴小孩子们给发烟,他们感觉是看得起他们,很有人气,如果那家没小孩子们去发烟,很没面子,会遭人闲话的。

  那时,家中困难,但是娘看到我们健康成长,心里非常高兴。过年,虽然家里没有什么好吃的,她总是在一年的开始时就在积累过年的东西,过年了吃起来方便,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吃,让我们也不看别家孩子的白眼(别人家孩子吃,我们睁着眼睛看着)。

  记得最让我感兴趣的是娘总是把核桃装在袋子里,吊在房的檩子上。估摸怕我们偷吃,好留在过年。我们想尽了一切办法,把它弄下来,可就是弄不下来。用竹棍敲打,拿它无奈何。最后偷偷搬来一个梯子,爬上房顶,揭开瓦片,从上向下用菜刀割开一道口子,取出核桃。到过年时,娘取核桃,准备给我们发,尽然是空袋子。她说,“这些死娃们咋爬上去的,把核桃都吃完了,我看过年了看别家的孩子都在吃,你们看白眼去吧!”

  记忆中最清晰的是,娘鸡鸣就早早起来,开始践行她一天的劳动日程,先担满一水缸水,而后拿起箩筐装满洋芋,去村边的小河边淘洗,回到家开始做饭,饭后上地干活,晚饭过后,把猪牛安顿稳当后,点起煤油灯,挂在炕头,一针一针给我们做着布鞋,补衣服,一直到深夜。

  以致我后来考上学校,在外地读书,每学期都要背上四双母亲给我做的布鞋,四年都如此,那时从来就没感觉到皮鞋穿在脚上是啥滋味。工作以后,再也没有穿过布鞋了,穿布鞋的时间只有留在记忆深处。

  农村遇到下雨时节,在地里无法干活,娘就背起背篓,拿上?头,上山挖野药,卖钱,算是农村人的一份副业,她一份不少的寄给远在外地读书的我,多则上百元,少则十几元。那时,感觉娘像是机器人一样,永远不知道疲倦,从来没发现去医院买过药,也从没发现有难住她的农活,每天、每年把日子打点的稳稳当当,妥妥帖帖,劳动日程安排的是那样紧紧凑凑。

  现在,娘满头银发,步履蹒跚,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岁月确实不饶人,岁月催人老呀!

  在过年的日子里,娘为我们忙这忙那。早晨,天边鱼肚白时,娘拖着那踉踉跄跄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她恨不得把时间抓得紧紧的,让我们在家多呆些日子,让那寂寞,孤单的日子再沸腾一回。

  可是,时间流的很快,转眼我们又踏上了回城的路途,转身向身后的娘一看,那老泪一双双的从她脸颊流下。我哽咽,无语,酸楚,以致失忆,随即在脑海中浮现出阎维文演唱的《母亲》,“这个人就是娘,这个人就是妈,这个人给了我生命,给我一个家,不管你走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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