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大道的影像散文

2019-06-22散文

  印象中,能在一个城市里称得上大道的,必定是高楼大厦云集、车水马龙常见的。况且她叫工业大道,那她的繁华和喧嚣必定是无以伦比的。但工业大道没有。相反,相比于附近街道的热闹,工业大道显得是那样的安静,甚至有点落寞。

  工业大道现在就夹在二环路和三环路之间,呈东西走向。工业大道不长,充其量就那么六、七百米。但显得比较笔直,站在西头一眼就能无遮碍地看到她的东尽头。或许是我的感官欺骗了我,工业大道曾经有过那么一段的辉煌。这点从她的名字可以想象,工业大道,能够有这么个大气的名字,不是随便扛得上的;这点从大道两旁的众多的企业、从公司大门口高大的石狮子摆设可以想象。我曾仔细地数了数,不长的工业大道就云集了不下十家的大公司、大企业,并且每家都在阳江叫得上号的。或许,她真的有过,有过车如流水马如龙的梦想,有过春风十里、一度繁华的记忆。

  当然,以我现在的年岁和经历,显然无法参透这一条老街上许多古旧的故事,我只能以写字人的习性和思维,去追寻她更加深远的记忆。但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就像一片枯黄的叶子被寒风吹落枝头,又被岁月的河流带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只是那些大公司还在原地上坚守着,虽然不少已经在外地新的地方建起了新的根据地,但他们还是把根留在了这片曾经火热的土地上。由于年代久远,一些厂房的外墙灰砂脱落,露出一大块一大块的砖石,远远望去,像一块沾满油迹的抹布。一些不知名的杂草和牵牛花沿着墙根慢慢地爬上来,侵占着日渐开阔的空隙。之后某个企业就将围墙推翻,重新建起了两米多高的围墙,又打上了马拉克,严严地圈住了围墙上四角的天空,显得庭院深深的样子。

  工业大道终于恢复了原来的安静,就像褪去了一件华丽的外衣,露出了生命中最初的原色。自从前些年把家像蜗牛一样挪上市区的南隅后,无事时总喜欢在家四周附近转来转去,也就有了与工业大道的最初接触。印象中这条街道与其他巷道一样,没什么特色,甚至有时觉得她在附近繁华街道的映衬下有些灰头灰脸,就像夹在花枝招展中一位打着花头巾的村姑。可当有天知道她居然叫工业大道,心里不由得有些莫名的惊诧。此后打这里经过时我就多留一些心眼,细细打量起她来。工业大道两旁种着两排树木,有榕树、榄仁、紫荆、菠萝、龙眼、凤凰木等不一而足,但大都是高大婆娑,根须飘拽,显得岁月久远的模样,相比于两边不远处二环路和三环路被重点经营的整齐划一的绿化树显得是那样的杂乱。偶尔,还会看到一两辆大车从拐角处开进来,然后又悄悄地从街道的另一头开走了,没有扬起一丝尘埃。

  但安静的工业大道丝毫不理会我的惊诧。没有被铺上崭新的柏油路,路面依然坑坑洼洼、凹凸不平;没有被建起光洁的花基,当然也就没有种上五颜六色的花草,当然也就没有吸引来蜂飞蝶舞。她依然故我,安静地偏居一隅,就像一位老人穿着一件陈年的棉布衣裳,躺在墙角里悠闲地晒着暖暖的冬阳,眯着眼睛打量着从身边匆匆走过的每一个脚步、闪过的每一张脸孔。总有年轻或不年轻的背影不间断地距离她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总有沉缓或不沉缓的步履声经年踏响,来的继续来着,去的尽管去着。更多的时候,她都是沉浸在静默中,但仍然知道风里传递过来的远方,脚迹流传出去的古老风俗;也知道离去的脚步逐渐淹没着归来的跫音,尽管隐隐约约,时断时续。也许,她也想知道外面世界未知的所有是如何的精彩,是怎样的无奈?

  每次,每次我的脚步都是轻轻的。我喜欢以这种方式在安静的工业大道上踱着步子,来来去去,去去来来。我庆幸在这喧嚣的世界里,能够有这么个安静的去处,可以让我凭吊昨天,凭吊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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