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中午,在县城的“绿色源”饭店朋友聚餐,突然品尝到了“大锅菜”的味道。其色香味俱全,顿时勾起我久违的食欲和儿时的记忆。
大锅菜是家乡一带的一种美食。都是在过年的时候难得的一种美味佳肴。通常在煮过猪肉的汤里放入干白菜,加入粉条、海带、面筋(一种油炸的面食,类似于面鱼)、豆腐、猪下水、花椒、大料、葱、姜、蒜等用温火慢慢的熬煮,开锅以后再炖2、3个小时左右才能熬好。那种热气腾腾的大锅菜出锅后,香味扑鼻,顿时弥漫在整个乡村。难怪左邻右舍都可以闻到,说谁谁家杀猪熬菜了,准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当时的大锅菜也不是每家每户都做的,只有杀了年猪或者买了猪头、猪下水的农户才能熬煮出这样香的大锅菜。让人垂涎三尺,欲走不能。
小时候,虽然可以勉强填饱肚子,但想吃到一次大锅菜真像盼星星,盼月亮似的难得。将近年关,喂了一年的猪杀了之后,父亲要把好猪肉卖掉,换回一些钱,就是家里一年的开支,当然还要精打细算。留下猪头与猪肠子,猪肝、猪肺叶之类的当做过年的肉了。这在当时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不少人家连猪头还要卖掉。也有一些人家到了过年也没有喂好一头猪,过年不动腥了,过个真真正正的素食年。
由于母亲的勤劳,几乎每年可以喂一头不小的猪,留一些猪下水之类的可以年前吃顿肉食,以解一年的馋。细心的母亲还会把猪血熬好,留做炒菜或者做大锅菜之用。母亲把房檐下的干白菜放在开水锅里焖一焖,洗净切好。父亲先把猪头上的一些肉割下来做为饺子的肉馅,再把猪头骨、猪心、猪肺叶放进锅里煮。期间还要清洗猪肠子,清洗猪肠子是一道繁琐的工序。父亲做起来也特别认真,将猪肠子翻过来加入食用碱面用温水洗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丁点的脏味。再用菜刀把猪肠子切成一圈一圈的薄环状,类似于肉戒指。等把骨头煮好了捞出让我们啃骨头上的碎肉,可香了,经常会吃的满嘴流油。母亲则把洗净切好的干白菜、粉条等连同切好的猪肠子一并倒进猪肉汤中再慢慢的熬菜,这就是大锅菜的前身。我小时候不爱吃花椒,母亲心细会把花椒、大料等用一块透气的白布包好放进菜锅里,免的吃进嘴里花椒。
熬制出一锅色香味俱佳的大锅菜也是需要技术的。火候小了其中的味道出不来,火候大了,有时会煮焦,香味尽失。母亲往往忙活大半天才能把东西放进锅里,一般在天黑时是吃不到大锅菜的,母亲晚上还要用温火慢慢的再熬几个小时。晚饭后,看着母亲很认真的样子,我会早早地睡去,有时一觉醒来,借着窗户的玻璃仍可以看到母亲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炉火冒出的红光映照在母亲的脸庞上,母亲显得那样慈祥、善良。第二天早上起床,母亲早已把早饭做好了。吃着香甜的窝窝头,再吃上母亲闷了一夜的大锅菜,真是其香无比。偶尔会吃到几节猪肠子,嚼着有股劲道,丝丝的,香香的,越嚼越香,有时会顺着嘴往下流油。倘若吃到一块面筋,有种绵绵的感觉,吃到一块猪血会有一种粘牙的感觉,不咸不腥,有种酥酥的的感觉,还有那香香的豆腐,吃到嘴里挺烫,急忙又吐到碗里,真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需慢慢的再来。善良的母亲顾不上自己吃一碗,还要把大锅菜一碗一碗的给左邻右舍送个遍。
全家人能吃上一顿这样的大锅菜是一年的福气。虽然是菜多肉少,也照样吃的津津有味,气氛异常活跃,其乐融融,和和气气。末了,父亲会把剩下的大锅菜舀进一个干净的小瓮里,以便日后多吃上几顿。等过年时母亲蒸好了馍馍、年糕、豆渣窝窝,再舀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大锅菜,是一种喜庆的味道,是一种年的味道。那豆渣窝头吃起来香香的,酥酥的,偶尔还会掉一些豆渣;那年糕吃起来有些粘牙,但却是甜甜的;那馍馍吃起来有种小麦得清香,越嚼越有味;伴随着大锅菜的味道我吃饱了还想吃。那种美美的香甜感觉,还有那种美美的幸福感伴随了我好多年。
吃着而今的大锅菜,很难找回儿时的那种特有的大锅菜的味道。那时的大锅菜的诱惑任何人都难以阻挡,令许多人记忆犹新。
很留恋儿时的大锅菜,让人找到家的温暖,家的感觉,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