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的散文

2019-12-31散文

  天下着雨,是这个地方独有的,细得让人难以察觉。他走在河堤上,步伐轻快,赶去店里。母亲正在洗菜,察觉到了他,却没有望向他。炉膛上的铁锅装满了水,水还没有开。

  “今天,这火咋不好呢?”他说着,但屋外的母亲没有理他。姨妈进了屋,手里端着蒸饭用的木桶。

  “你老汉昨天喝醉了,今天起来火就不好。”姨妈说着,嘴里打了个哈欠。鼓风机的开关被按动了,可以听到炉膛后面有吹动的声音。

  他收拾着东西,准备今天要提前做好的熟食。但水没有开,米饭还没有煮,他只有无奈的等着。

  “昨天,爸爸去哪儿喝酒了?”他问着母亲,没有得到回答。母亲很利落,匆匆把菜淘洗了,放在了筲箕里。转身,离开了厨房,去卧室休息去了。他也转身,去问姨妈。

  十一点半了,所有的准备工作才算差不多。炉膛里的火被鼓风机吹得有点毛毛躁躁。父亲还没有回来,已经有人打电话来订盒饭。他上了灶台,姨妈已经配好了菜。油在锅里热得慢,他伸手开了鼓风机,炒菜的勺子在锅边在放着。肉放进锅里,并不像往常那些发出急速的呲呲声。菜炒好了,装进了盒子里,已经打包好。

  母亲提着饭,步行去送。母亲前脚刚走,父亲骑着摩托车,独自一人回来了。“你在路上没有看到妈呀,她送饭去了。”父亲把摩托车钥匙别在了裤带上,用手擦了擦嘴。

  母亲还没有回来,进店的人开始多了,在厨房点菜以后,就在大厅里坐着等。母亲回来的时候,鞋子上沾满了星星点点的污渍。姨妈切菜,父亲端菜,母亲收钱。

  一个多钟头了,客人开始少了。“爸爸,你来看一下,今天这火老是没有力。”父亲随着走过来,“吹狠了,煤炭也不好。”然后,两父子一起待在了炉膛边,母亲则在大厅的侧边,坐在了藤椅上。

  “吃饭啊?”母亲在招呼客人,“吃点什么菜?”

  他把锅端上了火,放了油,同样拿勺子在锅边,姨妈还没切好菜,油在被加热。豆瓣酱在温热的油中慢慢煸香,码好的肉下了锅,火还是老样子,他又按动开关。他开始颠锅,抬起锅,火苗顺着锅沿,引燃了锅里的油,勺子翻动,锅盖住了炉膛的火。装了盘,父亲还吸着烟,左手拿烟头,右手端盘子。

  他走出了厨房,走到母亲身边。“菜炒好了?”这是母亲今天第一次跟他说话。

  “嗯。就是火不大好。”他刚找了个塑料凳子坐在母亲旁边。母亲依然没有说话,“爸爸昨天晚上喝酒去了啊?”

  “咋不是呢,喝求起大半夜。今天早上就起来迟了。”

  父亲没有过来,走过来的是姨妈。“你那火要添点煤炭不,我看那样子不大好了哦。”

  “不消得,雨兮兮的,今天没好多人。”他说着,目光朝着母亲。

  “自己看着办,我管不了那么多事,反正你们一个二个都不想管事。”

  他想说点什么,欲言又止。父亲在大厅里喊着收钱,母亲马上喊了过去:“自己就收了嘛,又不是新来的。”

  他去了大厅,跟着收碗,回母亲身边时,母亲正在卖烟。坐回藤椅时,母亲扭动了一下腰,深深呼吸了一下,然后随着手臂牵动着肩,瘫坐下去。

  “我们今天吃点啥子菜哦?都一点半了,要弄饭了不。”姨妈在旁边问。这时,母亲的电话响了起来。“五个青椒肉丝,快去弄了喊你老汉送到洞沟里去。”

  他和三姨走向厨房,父亲去打饭,母亲也跟着进了厨房,帮忙打包。父亲去送饭了,他开始准备着自己人的午饭。“吃啥子素菜哦。”母亲不在厨房,姨妈在问。

  “炒个藕片嘛,去去火。”

  “这回嘛,你妈没咋个发鼓弄气的。”

  “是啊,有时候,她还连带一家人,说个没完。”

  “她这两天腰杆痛,可能也没气力来紧到说。”

  他一下子沉默了。

  父亲回来的时候,菜已经做好了,开始围坐着吃起来。

  洗碗的时候,他再去看了看火。炉膛越发没有生气,他拿着铁铲,端来了煤炭。黑色的煤炭,有些发亮,有些黯淡。他把之前堵塞在炉膛的渣子清理了,只留下一些用作火本的红亮的碳。用作清理的钢钎尖端,已经磨合得很好。晚上的火,会好起来的,他在心里想着。虽然添进去的碳把火本遮住了,看不到红亮的炉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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