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雅不拘小节散文

2020-01-13散文

  初识王玉峰老师,源于《舜乡》的复刊之后。每每看见这个人的文字,感觉与众不同,文笔同山上山下的野草一样长得随意,大白话充满字里行间,读个开头觉得兴趣不大,到了半截若有所悟,一口气看完却令人陷入沉思,叫人忍不住拍案。一连将《麦前》、《张鱼》和《蒿说》三篇读完,顿觉爱不释手,心里极是崇拜,私下里已经全然作偶像对待了。很多时候注视《舜乡》的封面就禁不住思忖:这个人是谁?才气咋这样好?

  没过多久,终于有了一个惊讶的见面。那一次的作协会上,我如愿见到了王玉峰老师。王主席介绍的时候,我一脸的诧异,原来是他!怎么是他?

  对于他,我是熟悉的,尽管交集不深。只知道他在音乐上造诣颇深,还办了一个音乐培训班,然而获知这样全才却是有点猝不及防。印象中的他常常不修边幅,时常穿一身宽松的衣服,满脑袋的头发卷曲如浪,只是现在夹杂了部分灰白。一张圆脸上镶嵌了塌鼻子和细眯的眼睛,浮笑时时堆砌在上面。有几次在街上和他不期而遇,却看见他的脚步有些踉跄,满脸通红,擦过身边的时候闻到了浓烈的酒味,不消说,也是一个喜好杯中之物的人。

  某一个时段他可能在街上悠哉乐哉骑着一辆款式已经落伍的嘉陵摩托车在缓缓的摇荡,也可能开着一辆紧凑型的小车在手忙脚乱的倒车掉头,更多时候你会看见他在街道上背着手不紧不慢的溜达,也许会驻足一刻,随即又离开。我无法猜测他此刻收集了什么素材,然而,在他的作品里,这些画面会时不时的跳出来进入你的眼睑。

  他是我的老乡,一个村一个生产队的。据说曾经是北漂一族,阅历异常丰富。喜欢摆弄文字的他将长长的旧时光收集起来发酵酝酿,让那些故事挤压过滤,从笔尖的端头里滴沥出一杯一盅馋人的佳酿。

  记得市文联主席光临,小醉之后齐齐被他邀请到家里做客,我才见识了他长久沉醉于音乐的另外一面。

  微醺的众人在客厅的沙发上挤着,中间的茶几上一壶沏好的茶在缓缓吐气。主人拿来一支笛子,笑嘻嘻地说家里的乐器都放在教室里,就剩余这只笛子,权且让它犒劳大家吧。言毕用毛巾拂拭了笛子全身,用舌头舔舐了膜纸之后贴上,轻吹几下试音,片刻,就悠悠的吹开来。

  那天我饮酒不多,在众人屏息的队伍里静静地聆听主人的神技。夏末的他穿着一件横纹肥大的T恤,一条棉质的肥裤子,最要命的是脚上穿了一双尺码不小的塑料拖鞋。换气的一刹那,整个身子上升或者下沉,波浪状的头发随之颤动,肚皮上的横纹线条撑展了又松塌,起伏不定。褐色的肥裤跟随节奏晃动着,拖鞋里的十个脚趾抓扣着鞋底。倒是那宽阔的胸膛挺得很直,甚至后倾,似乎这样才能源源不断的输送那股丹田之气。

  只是,观众都没有去关注细节,他自己肯定也没有,也许这本不该去关注。一曲吹罢,众人都痴呆了,宁久,才不约而同的鼓掌、叫好。

  我想,在欣赏的时候,深厚的功底和灵巧的技艺才是你真正需要关乎的,至于舞台上的绚丽灯光和得体华丽的服装,纯粹是附加的装潢。大雅,不拘小节也罢。

  同意本协议

  这里说的“同意本协议”不是一种范文格式,而是一个人,是一个网络中的一个注册名。

  同意本协议有三个名字,一个是他的户口本姓名,一个是他的网络注册名,一个是他的昵称“了”。

  第一次在网络里碰到这个名字,我感觉是相当迷惑,暗想这是明显的居高临下官方语言口吻啊,难道背景浩大?何以叫得人名?半天不得要领,因为不熟悉也不敢冒失的去问他。后来联系上了,看见这个“了”字昵称,心里更是茫然,除非隐居深山修炼或者是得道高僧才会如此叫法,既然身处凡尘不该有此名字的,莫非此人不食烟火?心想人名如此怪异,其人怕是同样另类,虽是急切欲知根源,但还是假装矜持般等待机会弄个明白。

  及至后来混得烂熟,却逐渐隐下了这个好奇心,或许是想慢慢了解透彻,因为他这个人在我脑海中的印象一直是走马灯的转换着,你始终无法将他定格。

  我们这个圈子都是酒仙杜甫的弟子。打住,别想歪了,仅仅是喜欢饮酒,不谈文学。五六个人时常聚集一起推杯换盏,酩酊大醉是家常便饭,谁也不服就扶墙的次数随着日月见长。提起喝酒吧友很多人劝告最好少量免得出丑,同意本协议惊人之语到:喝酒不醉有嘛意思?酒是用中国五千年的文化粮食酿成的,不喝是暴殄天物!

  继而抬起朦胧的双眼问我们:你们说是也不是?同意的点赞!

  结局令人捧腹,他几次醉酒回家掉进排水沟。

  一次酒后聊天,知道一些他的往事,他说小时候最怕上学读书,常常是背着书包到学校,回家的时候脑袋已经被老师敲得疙瘩满满,时间长了索性逃课。上学的时候跟随小朋友一起去,半道却独辟捷径,绕道打麦场自个玩耍一晌,约莫到了下课放学时间,重新跟随同学一起回家。很久之后家长知道了,于是平添一顿斥责。闻听之后大家唏嘘,眼泪汪汪。

  学历与智商无关,尽管他很多字不认识,尽管很多成语叫不出来而忐忑,但是这并不影响到他在网络的纵横驰骋。五笔不行,拼音不行,搜狗成为他的最爱,他的键盘输入法只有搜狗,凭借脑海深处的记忆用首个拼音打出文字,真是难为他了。他的见解常常有独到之处,中肯而不偏激, 宏观性很强,大局掌握得恰到火候,这不能不令人惊讶。我是爱较真的人,相当能够抬杠的,但是很多次无法说服他。不得已,只有提高嗓门音量了。每到此时,他抬眼望望我,再也不继续下去,只是眼角处,留有一丝轻蔑。

  有时候他说:你不同意我的观点,我们无法达成协议,不默契。我剜他一眼。

  同意本协议经营一个水厂,是桶装饮用水的灌装,但仅仅干了两三年。因为期间修路运输无法畅通,所以赚钱相当微弱。来年道路畅通的时候因为上面通知集体换pc材质桶,需要大批资金。在筹款无望的情况下,变卖了水厂改作一个水店销售,算起来一桶水获利块儿八毛,倒是悠闲,赚个自在。

  虽然店里有送水工,有时候还是忙不过来。这时候他和工人一样骑上摩托栽满水桶送上门去,个别的需要送到六七楼,遇到停电,也是一层一层的爬上去,遇上需要搭手帮忙的,从不借故推辞,亦不会增加费用。

  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我想让大家听一听。一次送水到某个工地,工人数量挺庞大,夏天时节需要饮用水的数量也是颇为客观。工地有个看大门的给他询问价格,他说五块。看大门的于是和他搭讪,市场上门送水价格都是六块,你为何五块?他说都是出门打工的,挣钱不容易,我也是尽心而已,少赚就少赚点,顺便捎几桶无妨。

  看大门的就有想法了,他说,这样吧,你送我五块,我给他们六块,你送来我照顾销售,和市场的价格一样,我们也不违法市场规则,我们双赢好不好?

  按照一般人的思维早就同意了,好事啊!偏偏他不。

  那个人问他为啥?他说我是为工人省钱的,你不是,对于你的想法我不认可。看大门的于是拒绝他这个牌子的水进入,他冲那人笑笑,转身走了。

  我听了这个事情问他为什么,他说没啥。我穷追不舍他就烦我了:你不认识我“同意本协议”了?你是想没完没了啊还是想一了百了?

  我怔怔的看着他,寻思这蹦出来的一串“了”字,不知道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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