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因为网名叫了叶子之后,才格外青睐叶子。我是有那么点多愁善感的,但我不是很喜欢秋天,秋天给我的感觉太过萧条,这种感觉一直保留到上一个秋天。也许是因为北方的秋天越来越短暂的缘故,失去了才知道美好,也许是因为叫了叶子的缘故,我开始喜欢上秋天了,尽管这个季节叶子注定要飘零。一个酷爱摄影的网友拍摄了很多枫叶,他的空间有很多枫叶的照片,美得令人眩目。在我们小城里没有看到过枫树,我自然也领略不到“霜叶红于二月花”的旷世奇美,于是心里滋生了一个愿望——去看看枫叶。北京的香山无疑是首选。杨朔早说过香山红叶是北京最浓最浓的秋色,我若能去看看,自然也乐意,于是找了家旅行社报名,担心儿子小,身体吃不消,老公自愿在家照看儿子,我和女儿满怀激情地踏上香山之旅。
旅行社说早上五点出发,我因为过于兴奋晚上几乎没怎么睡觉。去香山赏红叶除了跟空间好友梦瑶透露,并没有在空间大肆宣扬,因为我心里揣着一个美好的愿望——要在红灿灿的枫叶上,写上每个朋的名字,送上最美的祝福,尤其是要过生日的梦瑶,为此梦瑶还狠劲地在空间得瑟了一下,发了说说——叶子要把我的名字写在香山最红的枫叶上呢……
旅行社不守时好像习以为常,我们出发时已经五点三十分。我是在小丫旅行社报名的,在大巴车上却发现其它旅行社的游客。于是才知道几家旅行社把去香山的游客混合在一起,租一辆大巴,跟着一个半成品的导游,我们就这样慢慢腾腾地出发了。说慢慢腾腾也不夸张,因为雾大,天还没有亮,能见度很低。终于到高速口时,却因为有雾高速不通,这下只能如老牛拉车般进京了。因此,我后座的阿姨不干了,说:香山不去了,就这个速度,十二点也上不了山,不到两点又往回返,这一天就坐车玩,什么都看不到,退我钱,我回,大家都回吧。阿姨开始呼吁车上的游客,很快有人附和。我心里虽然着急,但还是不想无功而返,我可是抱着“香山回来不看叶”的心态去赴香山之旅的,哪能不到香山?还好,导游磕磕巴巴地安抚了一会,车上游客的情绪平息了很多。
八点半雾终于散了,大巴车提速了很多,尽管如此,到达北京的时候已经上午11点了。实际上小城距北京还不足200公里,只是赶上周末,到了五环外,车基本上不能动了。堵车,在北京太常见了吧。我们的车是准备停在植物园停车场的,可这里距离停车场还有三里多地,导游说大家走着过去吧,堵车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抱怨没用,车动不了是眼睁睁的现实。走吧,走吧!香山,我来啦!下了车,我在心里大喊了一句!
北京的人多我是终于见识到了,去香山路上除了车就是人名符其实的车水马龙,接踵挨肩。有人提议坐公交到香山,也有人说打出租。我心里暗笑,难道没看见各种车车都动不了吗?如果没有翅膀,就只有步行。幸亏我早上一直晨练,到香山脚下不就是七八里地吗,应该没问题。女儿看上去状态也不错,还替我背着包呢。我们大踏步地走着,香山路上的花儿都在跟我们招手,北京欢迎我啊!
据说这几天香山每天接待游客差不多十万人次,人多一点不稀奇了,毕竟是赏红叶的名胜古迹嘛,白发苍苍的老外,踮着脚走的都那么起劲,可不能输给外国人,我心里这样想时,脚步又加快了。
在家门口都会转向的我,到了北京自然辨不清南北,只好随着人流往香山脚下涌去,说涌有点不属实,因为有一时刻我们的步伐停住了,人太多,脚步伸展不开了,不太宽的街道两旁都是一个个小商埠,吃的玩的用的应有尽有。最让我难以忍受的是街道上充斥的“长沙油炸臭豆腐”的味道,都说闻着臭吃着香,我是从来不敢尝试的,捂着鼻子想要往前冲,无奈没有腾空展翅的的轻功,只能继续踩蚂蚁,一点点挪动。一家卖帽子的小店吸引了我的目光,店主带着罗帽子,边唱边舞,颇有点迪克牛仔的味道,比那臭豆腐优雅多了。
终于到了香山东门,导游买了门票把我们放了进去,告诉我们下午四点前赶到停车场,如果晚了自己打车回去。什么破导游,把我们一扔撒手不管了,让自己回去,东西都不辨,那么远的路我怎么找得到停车场?抱怨仍旧没用,导游扭着屁股走了。唉,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算一步,先上山吧!只是转眼间同城来的乡亲都不知道哪去了,我只好跟女儿两个人随着人流上山。
我一直以为进了香山迎接我的是一树树燃烧的枫叶,我都想好了与之亲切相拥,爱抚每一片红叶,只是,一路上我没看到一棵枫树。女儿不停地问:妈妈,枫叶呢?怎么看不到?我也是很纳闷,难不成我们都是比较愚蠢的人,看不到香山的新装?我安慰她:往前走吧,最美的枫叶一定在不远处。已是深秋的北京,不知道天气还为什么还这么热,我的情绪有一点点焦躁,拾阶而上的脚步慢了很多,所谓的景点没有引起我的一丝兴趣,我甚至萌生了下山的冲动,可看看身边兴致勃勃的女儿,还有来自天涯海角不断往上攀登的游客,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擦肩而过,那么今日游行同游香山也是五百年修的缘分哟,还是往前走吧!
路上的风景,其实也没什么风景,除了人就是哪里都很常见一些很普通的树,槐树,松树,银杏树,可就是看不到枫树,香山没有枫树吗?我的心有些微凉,如果看不到枫叶,我那些浪漫的愿望就成了泡影,我此行就真的只是强身健体了!心里莫名的失落,还隐约着伤感。还好,前面一片竹林暂缓了我的抑郁,只是阳光好的很,没有竹林听雨的诗情画意。竹子比我们小区里的壮多了也美多了,这个没见过竹林的北方人来说多少是点安慰。
女儿看不到红叶很是着急,于是遇到下山的游客就赶忙打听:哥哥,山顶上有红叶吗?年轻的男孩苦笑地摇摇头说:这座山没有枫叶,对面那座山或许还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我是不知道那座山居东居西居南居北,但是隐隐约约确实透露出一点点红色,难不成赏红叶不是我脚下的这座山?可导游就是让我们从东门开始爬山的,况且还有如此多的天南地北的同游者。他们不也是赏红叶而来吗?顿时心里有一种上当的感觉,旅行社说得多好啊——这个时候可是赏红叶的.最佳时节哟,一定要去看看,不虚此行!不虚此行,红叶呢?为什么到现在我都看不到?
看不到红叶也不能饿肚子啊,坐下来休息,吃东西,也可以减轻背包的分量。旁边有人兜售枫叶,就是那种塑装好的,女儿似乎恍然大悟——妈妈,这山上的枫叶是不是都叫这些卖枫叶的人摘走了吧?我郑重地点头——完全有可能。说罢,女儿和我都笑了。手机响了,好朋友敏打来的,“你在哪里呢?”“我在爬山啊!”我回答的有气无力。“什么山,龙山吗?(小城里的山)”她的声音里我怎么听出幸灾乐祸的味道?“NO,我登的是香山”。我很想骄傲地说,只是我的声音里没有一点自豪。“哈哈,我们一家在你家呢,买了螃蟹和大虾,你家先生说你到香山感悟去了,给我们拣点红叶哈!”我使劲咽下嘴里的面包,眼睛里闪烁的却是红红的大虾,在向我招手,我使劲揉揉眼睛,不是大虾,但确实是一片绚丽夺目的红色,拽起女儿,赶紧前行。走到近前才看明白,是树上系的一条条红飘带,不是红叶更不是大虾,好歹是红色,心里也敞亮了一些。
走过了红飘带,又前行了一段,到这一时刻我是彻底的心平气和了,看不到枫叶已成定局,怎么着也要爬到山顶,一览众山小。游客中有年长的也有年幼的,在他们的脸上我看不到失落的表情,都在努力攀登着,一个只有5岁的小女孩,跟妈妈一起来,她妈妈说这一路都是女儿自己走上来的,心里不禁对那个小姑娘充满了敬意,只是不知道跟我同车来的那对年过七旬的夫妇,是否爬到了山顶,此次香山之旅对他们又是什么感悟?上车的时候,老妈妈执意一个人坐,女儿说一人座不安全,要老妈妈和老父亲同座,别人也都劝,老夫老妻坐在一起多美啊。老妈妈非常不情愿地坐在老大爷身边,嘴里嘟囔着“美什么美啊?”“不美,怎么有这么一群儿子女儿。”一个老伯打趣。“都是错误婚姻的结果。”老妈妈的话引得车里人都笑了,那一刻我想起了《激情燃烧的岁月》,石光荣夫妇,打了一辈子,确是最真实的相扶了一生,不离不弃。
距香炉山也就是顶峰大约五里地的时候我决定偃旗息鼓了,因为已经快两点了,我怕赶不上回家的车。看了一眼山顶,那一刻心里闪现的是《士兵突击》里伍六一的悲壮——走不动了,我放弃了。香山,红叶,叶子来了,叶子又走了,没有跟你亲密接触,此生注定是未了情!顺着原路回返,下山的路走得快了很多,再也无心赏景,景,自然也不会赏我!
出了东门口,一路打听一路走,差不多一个小时,终于找到了植物园停车场,看到了那个置我们于不顾的小导游,算是看到了组织。下午五点三十分,车启程,踏上归途,此次香山之旅宣告结束,而我的厄运从返程开始。头痛,跟着是胃痛,然后开始呕吐,我不得不相信自己是晕车了,这在我三十七年的生涯里几乎没有过。回程三个多小时,我折腾了三个小时,整个人快要奄奄一息了,敏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开车到旅行社接我,我是接电话都快撑不住,不能跟我提车,我都不知道怎么挂断电话的,只知道下了旅游车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还在拼命的呕吐,苦哇!不过,总算活着回来了,没有香消香山。按咱老家那句话是去的时候一火心,回来时一心火。老公把快要昏迷的我带回家,还很大方地说——别沮丧,咱下周还去,说不定枫叶就红了……我嘴上说不出话在心里说——打死我都不去了。
香山回来第三天,有人告诉我小城里就有枫树,虽然不太红,但也很漂亮,我特意去看了。真的是枫树,半红半绿,很是惹人喜欢。而且在同一天,我上班必经的那条路,突然间红叶似火,那是火炬树,像一树树燃烧的火炬,像是在安慰我那颗失落的心,我慢慢地走过,原来最美的景色不在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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